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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1 19:48:43瀏覽122|回應0|推薦4 | |
英台的房門口,圍牆邊上有一顆槐樹,長得高大,樹姿美麗,兩邊對稱羽狀的枝葉鬱茂,葉子有綠色也有初發的黃綠色,淡黃色的花芳香,晚夏初秋花開時時常招蜂採蜜,好不熱鬧;花和芽都可以吃,樹皮有一種臭味,可入藥,除了樹皮之外,葉、花、種子都可入藥,她有一次情急之下剝了一塊樹皮當藥用,那塊地方得經過很久的時日才會癒合。每日清早,鳥兒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吱吱喳喳的叫,睡得不沈時會被它們的叫聲吵醒。 她看天色尚早,起了床,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園子裏的桃李花兒正開得嬌艷,看了很久,正想出去近看一番,在門口看到春香過來,對她屈膝行個禮,說:「表小姐早,相公要我來傳話,軍府的郭司馬家一早就派人來問說想請您去給他 「可以。什麼時候?」 「如果可以的話,他先回去回話,再派轎子來接,大約是早飯後了。」 「好的。」 「那我回去向相公回話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問相公我上次託他的事辦了沒?就是幫我引見范醫人的事。」 「好,我問相公去。」 她不能再看花了,回房梳洗,準備出門,會如要將洗面水端出去時,她叫住她:「等一下,先磨墨。」 「是。」會如答道,放下臉盆,磨起墨來。 磨了半日,可以寫了,放下墨條,說:「我去端早飯來。」將臉盆、洗臉巾都帶出去了,英台拿起筆,沾了墨汁,在一張小紙上寫了幾個字,用東西壓在几上。吃過早飯,郭家的轎子到了,會如提了藥箱,一起出門去。 英台回來時,下了轎,進了大門,才跨進廳,蕙心就迎上前來,嘴巴甜甜的說:「姑姑您回來了!」 邊說邊和她一起往房裏走去,英台答:「是。東西拿去吃了沒?」 蕙心疑惑的問:「什麼東西?」 「我留了一張便箋在我房裏几上,你看到沒?」 「我看到一張,可是沒仔細看。」 「我在最前頭的地方寫了『蕙心』兩個字,是要給你看的,你知道嗎?」 她這才囁囁嚅嚅的說:「我看了,可是有些字看不懂,不知道在寫什麼?」 房間到了,會如先上前推門進去,收拾東西,英台邊脫下披風邊說:「看不懂就算了,晚上分給弟弟吃了,本來是要給你一個人吃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她自己拿起那紙看了半日,終於說:「我懂了。」跑去床頭的小櫃子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面躺著幾塊漂亮的玫瑰膠飴,她將盒子捧到英台的面前說:「姑姑說的就是這個?」 「是的,你沒找到就是弟弟的了。」 「我現在找到了,給我好嗎?」 英台故意遲疑了一下,才勉強的說:「好吧!這次給你,下次就不行了。」 會如端上兩杯茶來,蕙心就著茶吃飴,顯出很好吃的神情來,吃了兩塊,才想到遞給她一塊,說:「姑姑也吃」 「我不吃,你自己吃。」 英台就坐在對面看著她高興的樣子,等她吃完了,問她:「蕙心,你心裏有沒有一個問題要問我?」 「什麼問題?」 「比如說『女孩子為什麼要讀書?』這樣的問題。」 「有,我也想問,只是怕被您罵,不敢問。」 「我罵過你嗎?」 「沒有。我怕,我那麼笨,都讀不會,怕您生氣。」 「你一點都不笨,刺繡繡得很好,各種女紅也做得很漂亮,哪會笨?」 「寫字老是忘記,想不起來。」 「因為你學得少,不像弟弟們從小就上學館,已經讀很多年了。以前是誰教你的?」 「剛開始娘教,後來爹爹教。」 「天天教你嗎?」 她搖搖頭說:「沒有。」 「我先問你,女孩子為什麼不用讀書?」 「女孩子不能做官,也沒有朋友要寫信來往,天天在家裏,讀了書要做什麼呢?」 「說的也是,讀書要做什麼呢?」 「爹爹說,以後我如果嫁得很遠的話,可以給爹娘寫信,我就不要嫁那麼遠,嫁這城裏的人就好了,有事回家用說的就可以了。」 英台覺得好笑,說:「許多事是由不得你的,你爹娘也不見得會在這裏住一輩子。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好啊!」聽故事,不用背書,當然好。 英台開始講:「有一個樸實、良善的年輕人謝端,從小喪了父母,由鄰人撫養成人,十七、八歲時自立門戶生活,街坊們對他很關心,籌謀著為他作媒娶妻,謝端卻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每日只是起早趕晚的辛勤耕作。某日他在地上撿到一個大螺,覺得很少見,就帶回家養在水缸裏。從此以後,他每日耕種回來,屋裡總是有人已經替他生好了火,做好了飯……,他很懷疑,一日早晨,他由家中走出,不久就悄悄的轉回家來,在竹籬外窺視屋裡……」這時候會如端著餐盤進來說:「蕙心小姐,該吃飯了,夫人 「可是故事還沒講完,趕快講,下面怎麼了?」她急切的想繼續聽下去。 「不能講了,我肚子餓,要吃飯了,下次再講,不過如果你急著想知道後面的故事的話,都寫在這書裏,你可以先看。」她站起來找到已經收好的袋子,從裏面拿出一卷小書給蕙心,蕙心接過去,只好出去吃飯,英台交代她:「我午後要歇息,不要來找我。」 「好。」 午後歇息一晌,趁著蕙心不來,叫會如升起爐子,開始做藥,會如蹲在外面煽火,一邊攪著鍋子裏黑黑、黏稠的東西,英台在房裏的几上在缽裏磨啊磨的,屋裏瀰漫著濃濃的藥味,不知做了多久,突然聽到會如在外面喊了聲:「梁相公來了。」 她抬起頭來,看到他正跨過門檻,笑嘻嘻的進來,她叫了聲:「梁兄。」 他走近前來,看她手上的活兒,問:「這次又幫誰做的?」 「是大嫂的,調補氣血用的。」 「我的藥什麼時候做呢?」他笑吟吟的問。 她聽了覺得好笑,笑了出來說:「藥又不是吃著玩的,你又沒怎樣,吃什麼藥呢?」 被她這麼一說,他無話可答,只好傻笑著,順勢坐了下來,問:「還要做多久呢?」 「快好了。」 他看了一看說:「你真的要向范醫人學?」 「是的,請問你何時帶我去見他呢?」 「我哪能帶你去見他?我託人問過了,他不收徒弟,後來勉強說可以讓你問幾次,僅只於此而已。」 「很奇怪,他年紀那麼大了,不收徒弟,將來老去時,榮養齋怎麼辦呢?」 「榮養齋不是他的,是榮養齋請他來的,他不能看的時候就會另請他人。」 「也可惜了他那一身絕活。」她真的覺得很可惜,接著說:「你還是趕緊安排,託人帶我去見他,我上次已經跟他搭上話了,可惜後來有人來了,就沒再說下去,我要將我診到的脈象向他說明。」 「誰的脈象?」 「他自己的。」 她接著說:「我上次趁沒人時,向他請教,他還記得我,叫我診他的脈,我診完了還沒說,你看我都寫下來了。」說完拿起那張寫滿了字的紙給他看,他隨便瞄了一眼說:「你可真用功。」 「希望他看在我用功的分上多教我一些。這一晃又隔了個把月了,我該早問你的。」說完懊惱不已。 「好,好,我託人替你引見就是。今晚玉鳳和孩子們都回姑爹家去了,只有我和娘吃飯,你就出來一起吃。」 她點點頭,說:「好。」 他說:「那我先回房去了,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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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