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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1 10:14:04瀏覽473|回應0|推薦2 | |
淑卿輾轉反側,仍是無法入眠。她害怕弄醒身邊的淑婷,於是起身,獨自走到窗前。 月色很清,也很冷,把屋內的一切都映成一片淒淒的白。淑卿漸漸感到一陣寒意。 這時,淑婷起身,按亮了床邊的臺燈。淑卿回身,問:“淑婷,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著?是媽吵到你了嗎?”淑婷坐起來:“我知道媽心裏很亂,又怎麼敢只顧自己睡著呢。媽,坐到床上來吧。外面冷。”淑卿欣慰地看著淑婷——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她一生為女兒操心,卻不會奢望女兒會有多麼關心自己。可是女兒一旦對她表示關心,她就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1] 她笑著看著淑婷,走到床邊坐下。淑婷連忙用被子抱住她。 淑婷看著她,問:“媽,你還在煩惱什麼?”淑卿輕輕歎息,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愛他。”淑婷有些詫異:“為什麼?”淑卿低眉,撫了撫自己的頭髮,說:“從一開始,我就把他當成是你爸爸。” 說到這裏,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個墜落,又浮現在淑卿的腦海中:她的身體從文唐手中滑落,只感覺風從她的耳邊嗖嗖地吹過。她很冷,也很害怕。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漸漸模糊的視野中。“是龍三,”她想,“是龍三來接我來了。” 淑卿接著說:“後來,我又一次一次錯把他當成你爸爸。所以,我真的不清楚,我是真的愛他,還是因為,還是因為心裏覺得對你爸爸有虧欠,所以才……”淑婷有些憂慮:“是這樣的嗎?”淑卿轉過頭去:“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是因為把他當成你爸爸,所以才會依賴他,這樣的話,就算我接受他,也是對他的耽誤。”淑婷想了想,點點頭,說:“是啊。不過,媽,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只要你和叔叔在一起幸福,不就可以了嗎?”淑卿仍是滿腹憂愁,不過,她真的不忍懷孕的女兒為自己的事情操心,於是笑著對淑婷說:“好啦,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他會不會回來,還不一定呢。我們早些休息吧。” 信德大樓——仍是那個罪惡的發源地。施正傑的辦公室只有他和阿彬兩個人。施正傑問阿彬:“阿彬,林義海那個老東西死了以後,那邊都有些什麼動靜?”阿彬回答說:“那邊沒有什麼大的動靜——江勝煌回到了吳瑞英身邊;江清文去北京做事去了;黃天霖沒有做什麼。但是,他們身邊多出來一個人。”施正傑有些好奇:“什麼人?”阿彬回答說:“這是個大人物,他叫陳恩童,是美國一個大電腦公司的董事長。而且,他,就是那個在怡仁醫院的大樓救了張淑卿的人。”施正傑顯然沒有想到,他很是驚奇地轉頭看著阿彬:“什麼?”阿彬重複道:“他就是救張淑卿的人。”施正傑接著問:“那這個人和黃天霖他們什麼關係?”阿彬回答:“他是陳宏的弟弟,是張淑婷的叔叔。”施正傑馬上想到了什麼:“他是大企業的董事長,如果他在這裏幫黃天霖,我們要怎麼對付?”阿彬笑了笑:“董事長,陳恩童兩天前離開了臺灣。”施正傑這才略感輕鬆。一會兒,忽然又問:“那他還會不會再來臺灣?”阿彬沒有考慮,就回答道:“他一定會再回臺灣的。”施正傑沒有想到阿彬會這樣肯定:“為什麼?”阿彬回答說:“我曾經跟蹤過這個人,他常常去居酒屋,跟張淑卿的關係好像有些曖昧。我想,他有可能會為了張淑卿,而再回臺灣來的。”“張淑卿?”施正傑自語著,那一雙小眼睛又轉了一轉,“我兩次無心地置張淑卿於死地,她都沒有死。看來,這次我還真的要有意除掉她。”阿彬阻止道:“董事長,如果除掉張淑卿,那只會讓陳恩童與我們為敵,這對我們沒有好處。”施正傑想了想,點頭道:“也是。” 天霖的家。秀芳和淑婷婆媳倆正在客廳聊天,這時候,天霖回家了。他心不在焉地向他媽媽問了聲好,然後就拉著淑婷進了房間。 淑婷有些不知所措:“天霖,發生什麼事了?”天霖低著頭。淑婷這才發現天霖的眼裏含著淚水。淑婷有些慌張了——連天霖都哭了,一定出了什麼大事。她雙手扶著天霖的肩膀,焦急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天霖猶豫了一陣,然後才緩緩從包裏拿出一張報紙。他雙手顫抖地將報紙放入淑婷手中,淑婷的手也不覺抖了起來,雖然她還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淑婷接過報紙,坐在床上。她一低下頭,馬上看到了她“叔叔”陳恩童的一張大幅照片,旁邊,是一行令她大驚失色的頭條大字型大小標題——“美國大企業家陳恩童先生因飛機失事不幸去世”。 淑婷呆住了,半晌,才自語道:“叔叔……”天霖看著淑婷的樣子,真的好心酸。他輕輕地坐在淑婷身邊,一邊流淚一邊安慰道:“淑婷,你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叔叔一定也希望你可以快樂啊。” 一滴淚從淑婷的臉頰滑過,無聲地滴落在報紙上。淑婷覺得一陣心痛,她轉身,用力抱住天霖,伏在天霖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居酒屋的黃昏。淑卿的心裏有些焦急,因為恩童出去的這幾天一直都沒有打電話過來。這時候,居酒屋的人卻反常地多,喧鬧的店堂讓淑卿的心更加煩躁。 這時,門口又走過來一高一矮的兩個客人。淑卿頭有些暈,不過仍是習慣性地抬頭,對著門口說:“歡迎光臨!”那兩個人也沒有看淑卿,就找了一張離淑卿比較近的桌子坐了下來。淑卿也沒再注意他們,自顧想心事去了。 他們要了酒和菜,就開始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那個個頭比較高的,還不時斜過眼去瞟淑卿一下。這些,心事重重的淑卿根本沒有注意到。 兩個人正喝著酒,那個高個子突然放下酒杯,故意大聲說:“兄弟,你聽說沒有?”矮個子也放下酒杯,問:“聽說什麼?”高個子故作神秘地說:“那個美國大企業家陳恩童,他前段時間來過臺灣。”淑卿一聽到“陳恩童”三個字,精神馬上緊張起來。而那個矮個子,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淑卿把目光放到了他們身上,他發現那個高個子好像還有什麼要說。果然,那個高個子又輕啜了一口酒,繼續說道:“誰說他來的事了,我是說,聽說,他最近因為飛機失事,死了。”淑卿的眼睛馬上睜大。身體探出了櫃檯。矮個子也有些驚訝:“什麼,陳恩童,死了。”他故意把這個“死了”說得很重。淑卿聽到,只感覺腦中一陣巨響。 淑卿馬上走到他們面前,問那個高個子:“先生,您剛才說陳恩童先生死了。您是怎麼知道的,這是真的嗎?”高個子抬起頭,看著淑卿:“您也認識陳恩童啊。”淑卿強咽淚水,哽咽著說:“我,聽說過陳先生。”高個子說:“這件事報紙上都講了,應該不會有假吧。”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疊得皺巴巴的報紙。淑卿一看,還是那個大幅照片,還是那個頭條“美國大企業家陳恩童先生因飛機失事不幸去世”…… 淑卿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清醒過來的。只知道天已經晚了,兩個小妹在身邊照顧她。她們看到她清醒,都十分高興。其中一個興奮地說:“老闆,您醒了。”淑卿微笑著,朝她們點點頭,說:“謝謝你們。天已經晚了,你們都回去吧。”另一個說:“不行,您身體不好,我們怎麼忍心您一個人在這裏呢。”淑卿有些感動:“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真的沒事。你們放心回家吧。”小妹想了想,說:“不然,我們叫淑婷姐過來照顧您吧。”淑卿起身,身邊的小妹扶了她一把,她坐起身來,接著說:“真的不用。我現在已經沒有事了。你們放心吧。不用叫淑婷了。”兩個小妹見老闆堅持,也只好作罷,於是回家了。 淑卿送走了兩個小妹,又回到了空蕩蕩的居酒屋。 店堂裏,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張酒客沒有帶走的報紙。報紙是那樣的刺眼。淑卿自語道:“恩童沒有了……”她感覺天和地都要崩塌,一陣眩暈,再次失去了知覺…… 半夜,手機響了好久好久,淑卿終於漸漸清醒了起來,她打開手機,無力地按下了接聽鍵。可是,那一邊卻出乎意料地是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淑卿。”那邊的聲音很溫柔。淑卿又呆住了。那邊的聲音接著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忙著爺爺的事,手機沒電也都沒有管。你一定很擔心。對不起。”淑卿這邊仍然沒有回音。那邊的人著急了:“淑卿,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淑卿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恩童……” 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電話那頭的男人,對她而言是那樣的不可或缺。 [1]寫愛情的時候,全憑空想。而描寫淑卿和淑婷、欣嵐的母女之情,我總是會試圖想像我和我媽媽。在外面飄了一個多月,又是宜昌,又是北京的,現在又掛在武漢,哎,真想回家了。今天打電話回家,被老媽罵了:“你這傢伙,去北京那天晚上,怎麼短信都沒有發過來?害我一晚上都沒有睡。真想拿鞭子抽你!”我嘻皮笑臉地說:“你都不許別人抽我,只許自己抽我是吧。”她還餘怒未消:“是的呀!”哎,真拿老媽沒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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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