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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10 00:10:21瀏覽122|回應0|推薦10 | |
他一直對這個女的聲音感到迷惑與陌生;至對於她這樣使出渾身解數、在弱對強、在黑對白、在罪對罰、在脫生與脫身之間掙扎的藉勢藉端,卻一點也不奇怪。很多歷時不衰的名言、鏗鏘有力的鐵律,往往在穿簾與回返之間變得不再確定,有時候那種指使自己不得即死、不得即滅的偏執,一旦來去穿梭,就變得可笑與不實。往往心神輕逸了,什麼就變得不那麼值得一辯。就像歷史,這個背誦令人生俗、考試令人頭痛、決策令人扁平、誦讚令人吃力、悲鳴教人無據的東西,就是空間之間最可以耻笑的部分,沒有人在他習得穿簾術後還洞悉這個死綻。 他像看望著箱中西洋片的玩家一般,帶些淘氣的原味,望向那個女的攙扶巨輪穿過的半透明自動門而去。女的用空下來的一隻手觸撫那個座中人厚短的肩肌,還若無其事的繼續往那人胸身底邊直探,像是安撫一個老人幾十年累積的寂寞那樣的直接,只聽那個長者嗯哼低嚷。為了按那個自動門設下的觸鍵,她還一度想抽回那隻手去按,那個猶疑未決只花了半秒不到的時間,結果她還是用推車的另隻手出來,用她纖細的腰肢頂著慢慢向外。 這時候他發覺出了門的沿廊有點吵雜,倒不是裡面的人多,事實上是穿道兩旁的擺設讓他有這樣的錯覺。只見燈光的設計有點刻意,一出門的地方最暗,哦不,其實是沒出門前的地方、也就是那女人說了那一大套的房間最暗,暗到幾乎感覺不出裡面是黑天還是白日。然後越向深處,燈光就由冷系色溫逐漸變成熱火,教人睜眼難見其明。而對照哪暗哪亮的關鍵,竟是最中間處左右兩面高如兩人的鏡子。 最特別的是一過了鏡子左側,擺設了三五支加油站才有的油鎗。有兩三個花白頭髮的男人面對著油錶的數碼辛苦的測量,為恐一閃神就多跑一個輪迴數那樣的驚慌。一旁堆如小山的衛生紙、清潔劑、沙拉油,也由四個身著制服的中年人負責分發與整理。正在那裡停駐的三兩架輪椅無人支應,好像加油客般對著制服人指指點點,那四個人則像百貨公司一早開張時,兩兩矗立在大門旁的迎賓服務公關,一點不馬虎地耐心接受指正。 女的又開腔了: 「不是我愛挑剔,你們沒看到老爺為了公幹累了嗎?」 「我從三年前就登記,自願擔任推車志工,還讓兩個半路插隊的有心人搶到了實缺。那倆人其實也並不比我能幹,只是他們都帶了關鍵的推荐信,如今位階早就在你我之上好幾層了。這難道是我的不是嗎?」 「你們身為制服人員,不知道怎麼服務客戶,管幾包衛生紙還不知道心存感激嗎?別以為你們過去吃香喝辣的破勾當我不知道,這位老爺給我訓示時,都當案例合盤托出了,你們還不為即將飛了的退補償老老實實的服務大眾嗎?別以為你們生出來就是為了買半票這麼輕鬆!」 只見那四個制服人員點頭如搗蒜,臉上生出叫人掏出破綻那樣的燦爛笑容。座中那個人一路仍然嗯嗯哼哼,像是從來沒醒過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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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