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心是用柳枝淨水灌養
妳的愛是用海底洞泉填補
生命當延續的使命開始時
生死病痛都不再擔憂煩惱
把這樣子的慈愛視為平常
至死亡的那一刻方為解脫
今生為母一天即是無盡修
來生為何一世便是無盡秘

昨天兒子好友的母親病逝了，這對我而言是有點小小震撼，猶記當年我跟這位陳媽媽都是常常在街頭尋找兒子的母親，她的孩子是她的獨生子，對於家裡的唯一寶貝她有著絕不放棄的決心，每次跟她通電話互詢孩子的時候，她總是用很溫柔的聲音說：｢你的孩子不壞，比我家的孩子乖多了。」

我以為會接到一個氣急敗壞的媽媽指謫著我孩子帶壞她的孩子，但是她卻沒有怒氣沖沖的罵聲，取而代之的是互相打氣的鼓勵，很感恩的事情是在那段跟著兒子昏天暗地的生活裡，有她的鼓勵我的心溫暖許多，對於自己孩子的叛逆行為，從了要活得戰戰兢兢外，還得時時刻刻的告訴自己不可以比孩子先倒下，我也跟這個媽媽說：｢不可以比孩子先倒下，萬一妳倒下了，孩子想要回頭時找不到人幫忙，那這個孩子就完了。」是不是因為這樣子所以她對自己身上的病痛都完全漠視，直到發病倒下時卻是到了癌症末期了，老天爺沒有給她多少折磨的過程，她真的走了，捨棄她一心掛念的乖孩子，捨棄她一心維護的家庭，在她離開前她的家庭因為她的努力而圓滿，新房子買了，新車有了，孩子乖乖了，一切一切都是這樣子的圓滿，卻是圓滿到要去天堂裡去了，換個角度想或許老天爺需要她去教導天堂裡的媽媽如何做好媽媽的工作，我覺得她的走是一種解脫，在她死前她完成了她今生的願景，撐起了一個圓滿的家，或許只有我知道她是如何在深夜裡開著車子到處尋找孩子，也只有我知道她的孩子為了作弄她在街道的小巷子中穿梭，也只有我知道為了怕孩子因為飢餓一起學壞，所以我們都會晚上多煮些飯讓孩子的同伴不至於餓肚子，媽媽的努力也感動了其他的孩子，一知道這位媽媽的死訊，所有的孩子都聚集在這個媽媽家，平常要人載送上學的孩子，輪流由同學來載送上學，孩子們的臉上稚氣一夕間消失，換來的是被現實教會的成長黯然眼神。

生死本是自然，但是總是要人親身經歷過才能深刻體會，文字與語言所傳達的總是一種過境的心情，就像媽媽要接受一個從自己身體分割出來的孩子一般，那十個月的慢慢醞釀，胚胎成熟後急得要穿破母體濺血而出，生命開始的那一刻便是母親犧牲一切的開始，要甚麼時候才能放下呢？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吧！

艾杏寫於２００８／１１／０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