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天蓋地貼滿金箔似的,迷情夕陽餘暉中,抵達久別的台南市。匆促的安頓好下榻房間,換上輕便的衣物,雖然領隊宣佈:『一小時後晚餐。』大夥卻迫不及待的呼朋喚友,準備外出探尋,這純樸古都的風貌。
大廈林立的周遭,除了自強不熄的紅綠燈,走到哪都千篇一律的,閃爍著鮮明色彩之外,陌生又寧靜的街道,和我深藏記憶中的印象已截然不同。隔著旅館兩條街的民族路,一園青翠蒼鬱的庭院裡,赤崁樓迎面而立,在鄭成功受降雕像、大石龜馱負的壁碑、斑駁石雕的環簇下,巍然可觀。
荷蘭人興築的普魯民遮城堡,天災戰火毀損後,在清光緒年間重建。海神廟文昌閣飛燕翹尾的屋角,懸掛著鯉魚揚波的泥塑,神韻古趣漾然。幾棟鑲嵌黃瓦的樓宇,日落月輪,匆匆渡過了三百五十餘年。
無數英雄血淚交織的故事,穿透閣樓的雕欄,娓娓道來,似乎淡了,也走遠了。舊磚新砌中留下的刻痕,早已磨損殆盡。據說清初時代,舊樓腳下仍是江水興波汪洋一片,後來河道淤塞,成就了現今景觀。漫長厚重的歷史裡,寫滿風雨血淚,避免不了最終沒入滄桑流水。
華燈初上,古蹟附近的舊樓,以小吃為主的店家,開始忙碌了起來。狹窄的走廊,擺放了桌椅,擁塞的通道中,縈迴著濃濃熟悉的過去。傳承五十年的料理佐料,風味和北部的並沒有特別的不同。袖珍的擔仔麵和郭魚湯,吞嚥入腹時,卻讓曾經在本地,暫居達半年的我,累積多年的思念,一下子都化解開了。
一陣毫無徵兆的天搖地動,起先還以為是,自己走累了頭昏,等看見高掛的路標,也抖動的厲害,閒逛中的我們,面如土色說話口齒不清:『不怕……不怕!』趕緊靠著柱子蹲下。帶路的大胖強作鎮靜:『小……小地震啦!』我雖沒隨著嚇壞的路人,一起失聲驚叫,卻被這款激情的迎賓方式,震得冷汗直冒啦!
花園夜市位於北面的重劃區內,據稱有多達,四、五百個攤位聚集。第一眼看到的是轟隆奔馳的機車大隊,把原本熱烘烘的空氣,又提昇了好幾度。這裡摩肩擦踵的人潮,萬商雲集的盛況,是我見過最大規模的夜市了。
當然美味的地方小吃,仍然是吸引著最多的,垂涎眼光呢!雖然我並不餓,但入寶山怎能空手而歸?給剛才突來的地震壓驚,我可有充分的理由打包,海鮮棺材板,和幾串章魚小丸子,準備帶回去解饞囉!
香氣襲人熱騰騰的煙霧,打從蚵仔煎、藥燉排骨,枸杞鰻、麻辣火鍋,還有鐵板燒、烤魷魚、香腸等等一大堆,不勝枚舉的攤子上,分別竄昇出來。這會兒,全都凝聚在一塊啦!大口吃喝的人,沾了滿嘴油漬,個個汗流浹背。至於射氣球、撈金魚、扔飛鏢、賭麻將牌的攤位,也是歡笑不斷鼓譟連連,生意好到不行。
儘管已有些疲累,一行人仍興致勃勃:『再去小北夜市逛逛囉!』空蕩蕩的門面,招攬客人來坐的呼喚,也顯得沙啞無奈。當年坐無虛席,如今沒落到門可羅雀,人事變遷無常,世態炎涼兩樣情,真是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