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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9 14:59:40瀏覽968|回應0|推薦6 | |
我先坦白,希望客倌們從寬。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心裡的確帶著先入為主的成見和一絲絲的惡意:我就要看看你們號稱夢工廠的好萊塢,如何用帝國之眼來玩弄、扭曲異文化。看完之後,基調上的確不出所料,不過卻也有些令人驚訝之處。 整齣電影把所有典型的中國文化符碼都淋漓盡致的派上用場,首當其衝當然就是電影的主題:功夫。飛簷走壁的輕功、神秘的點穴、難以參透的太極拳法當然是視覺重點。畫面的構圖、色調與渲染式的上色方式,也很能顯露某種中國味。人物的選擇也與典型對中國哲學的想像吻合,例如最厲害的大師是烏龜,以烏龜來詮釋不論是太極的奧秘或哲學的境界,頗能讓人會心一笑;而傳授武功的師傅,選擇瘦小的狐狸,以巧致勝的武學典範,顯露一二。最後做為故事焦點的秘笈,竟然是一片空白!這不正是東方哲學追求的最高境界!在印度的佛學是空,在道家則是無。 眼花撩亂的符碼輪番上陣,明快的故事節奏,精彩的打鬥花招,的確很容易討好觀眾,不管是帶著東方主義異國情調的觀眾,還是把東方做為西方替代性文化出路的觀眾,或者是消遣找樂子的觀眾。 然而,表象易學,境界難習。 整個故事的基本架構仍然是不折不扣的西方。例如哈利波特式的故事架構,武館是魔術學院的類比,功夫像變形了的魔法,而最厲害的敵人就是師傅的入室弟子,用西方的理論字眼來說,叫做異化。只有自我異化才是災難之源啊。而異化的動力是弗洛伊德式的父子情節,在精神分析中,那是構造自我的根本動力與焦慮,為什麼要硬生生地把精神分析放進來呢?這要到解開秘笈之謎的時候,才會真相大白。 不過夢工廠之最經典的無法理解,應數對秘笈的想像。空無在好萊塢的脈絡下,變成一面只看見自己的明鏡,變成對自我的信念,是內在的自我而不是靈魂,是個體而非存在的秩序。相信自己,然後人定勝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西方啟蒙信念的世俗版與精簡版,人做為世界的主人萬物之靈,伴隨的是把自然除魅,變成單純的資源或養分,雖然從此人多了份豪情,卻也少了應有的崇敬。那麼相信自己之後要作什麼呢?當然就是捍衛各自的信念,一決雌雄。 結果一個強調天人合一與修練境界的思想,瞬間變成相互競爭捍衛信念的對決。所謂的對決終將成王敗寇,生死一線。然後在故事的終點,我們得到了一個摸不著頭腦的秘技降魔,惡魔像是被核彈毀滅一般,而所謂的和平或是平靜,那個透過修養而希望進入的至高境界,卻只能在摧毀惡魔之後才能到來。這雖然也是一種和平,但肯定不會是太極意義上的善惡黑白相生相剋的平靜,那麼達至平靜的道路也就不會是修養了。 當電影結束布幕放下,腦中浮現的是美國版的無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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