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經 平靜

他們兩個人

一個總是望著天

一個總是看著地… …

或許不再以為只是隻籠中鳥，所以勤奮鍛鍊羽翼，等待翱翔。

或許不再以為只是朵地上菊，所以努力延展扎根，等待茁壯。

兩人出院後，總是只有短暫的交集。

或許是在街上遇到，天天、小李、寧次，

說：「嘿！你們早。」「早安啊~」「雛田大小姐早。」

然後，志乃、牙、雛田，

回答：「早！」「你們早！」「寧次哥哥早！」

大家對你們只對對方打招呼外加互相鞠躬的方式見怪不怪。

反正寧次說完後也會再向志乃與牙行點頭禮，雛田則總是向天天與小李行個鞠躬大禮。如此周到，誰會計較其實你們最初只有看到彼此而已。

幾次在宗家遇到。

只有你們倆，卻是一樣的模式，

寧次欠身，「雛田大小姐好。」

雛田回禮，「寧次哥哥好。」

然後錯身而過。

只是沒人看到，雛田嘴角悄悄的笑，因為寧次已經不再會諷刺她了，即使是只有他們倆人的時候也一樣。…我可以認為，你從痛苦中解放了嗎？寧次哥哥……

不過沒人看到，寧次眉頭微微的皺，因為自己還是無法實踐給自己的諾言，要改變，要和雛田大小姐的關係回到從前。…為何到了妳面前，我練習已久的笑總是忘掉… …

平靜的日子像是沙漏靜靜的推移，輕柔平和的令他們都想過，或許日子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但他們都懂，命運中的糾葛不是誰的怨恨消除了，誰的心裡踏實了，就可以解開的……

他們始終得面對，日向家的命定與身分的分別……

他們得選擇，關乎到他人人生的未來道路，誰要走該怎麼走？

日向寧次知道，不論心中的意念如何強大，命運的枷鎖仍舊以日向的名義鎖著他，只是他不再用怨恨去試圖掙脫…能帶著這份注定的羈絆前行，他覺得這會是他生命的進力。…日向天才的傲氣是他的準則….

日向雛田明白，不論父上與寧次哥哥的態度如何善化，有些該面對的困境及難題，依舊會遇到。只是她不再用逃避去解決…她相信她已經漸漸堅強到能夠面對。…有話直說的勇氣是她的忍道……..

但在那一天，雛田無意間從寧次口中聽到的那句話，讓她心中以為的堅強起了變化……

雛田信步走過宗家大門，看見了寧次和天天在交談，她聽到天天爽朗的聲音

，問著寧次：「欸！寧次。聽說你家的雛田大小姐暗戀鳴人很久了…你不擔心嗎？」促俠的語氣，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本來無意探聽別人談話的雛田，聽到這問題臉刷一下的全紅了。但心中卻興起了想聽聽寧次的回答的念頭，便止下前行的腳步，站在門扉後，心底小小的抱歉著……

寧次倒是一貫淡然，「鳴人就像太陽，而日向家的人都像月亮，月亮總要面對太陽才能發光發亮，所以才叫日向……」

「…天啊！你何時講話懂得這麼拐彎抹角。」天天仰頭撫額，語氣誇張。

寧次只是搖搖頭，「我的意思是，雛田大小姐的仰慕之情我能明白。對我而言，鳴人是把我從仇恨的黑暗中救出的恩人，我對他也同樣感激與欽佩……」

…寧次哥哥很感激鳴人君？雛田微微的驚訝，沒想到待人一貫禮貌但保持距離的寧次哥哥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我說的喜歡不是這個意思…」天天的語氣聽來有些無奈

「…如果是…愛一類的喜歡…」寧次突然一頓，然後才又接說，「雛田大小姐會很辛苦……」神情複雜。當然，雛田看不到…

天天倒是驚訝，「…怎麼說？」

寧次抬頭遠望了一下，才淡淡的吐出，「…日向家的人沒有戀愛自由…」一靜默，又用近乎自喃的音量說：「…而且…在暗夜中能倚靠的，不是太陽而是月亮…他們不適合…」

雛田心中又是一驚，隱隱覺得寧次的話中有些什麼…。不適合？為什麼呢….暗夜指的又是什麼？……雛田疑惑，卻又似乎有些頭緒……

天天愣了一下，又突然大笑起來，「…你還真有自信…..」

寧次卻又搖頭，「…誰都可以是大小姐的月亮，但是…她的月亮該是她自己…她應該要能堅強到只依靠她自己，她不能像現在一樣軟弱的依靠他人……」

聽到寧次的話，雛田倏忽像是遭到雷擊……。她清楚的聽到寧次對她的想法…軟弱…在他眼裡，她依舊是個依靠別人的軟弱傢伙…

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之後的談話她再也沒聽進去，只是靜靜的走回屋內，心底翻滾成波濤巨浪……

無能無力的自己，終究只是一朵柔弱的花朵嗎？原來自己，在別人眼中並沒有改變…沒有變強……

腦海裡閃過曾經看過的詩句：

風吹花折倚葉殘

唯本枝幹堪雨落……

一個念頭，或說是一個預感，在雛田心中萌發……

…如果是如此…那請來一陣強風，吹斷她的根枝，也吹壞日向家的鳥籠吧！

至少，能還給他…他該得的自由……寧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