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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感動-吳柳蓓新書[禾秤上的女子]序
2007/11/19 15:47:20瀏覽2542|回應1|推薦14

最初的感動-推荐序  郭漢辰 

可能是兩、三年前吧,確切的日子早已遺忘,我在某個文學創作的網站上,看到一名文友的留言,字裡行間充滿沮喪的語氣,她說,她參加過一些文學獎比賽,卻老是無法獲得青睞,有誰能幫她看看她的作品,給她一個建議。 

在我文學創作的途中,幸運地遇到不少好老師、好朋友,來自於他們內心最真誠的鼓舞,成了我跨越心理障礙,不斷執著寫下去的原動力,因此,我深信一名寫作的人,在遭遇失敗的時候,最須要有人趁勢拉他一拔,否則他將陷入絕境而自然放棄創作。於是,我寫信給這名文友,請她寄作品給我看,是否我能她一些建議。 

她寄來了一些小說新詩,那時文字還沒有進入成孰階段的她,對於小說情節的掌控、鋪陳,確實有些創作上的毛病。但我窺看到她對於創作的熱情,我希望她尋找自己在文字裡,最有能力的一部份,並且提醒她小說並不是創作的唯一方式,或許她在其他的文體上,找到更可以發揮的寬廣空間,稍後我看到她一篇文章,文字充滿情緒上熱情,我覺得散文或許是她文字領域裡,尚未開挖的一部份,建議她也許可以進行散文寫作。 

後來,她寄來一篇又一篇的散文,熱切地期盼我給她一些看法,她開始駕御文字的創意,在靈感的原野裡奔馳起來,看到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寫作裡,尋找到那個被文字感動的真誠自我,她愈來愈能夠創造自己的文字天地,事實上,我也沒有給她建議些什麼,我相信她找到了對文字最初的感動,找到了一個自己在創作世界裡,可以前進的方向。 

這個向外求援想寫好文章的朋友,就是柳蓓…. 

從此,她對自己的寫作稍微有了信心,後來她告訴我,她開始獲得一些文學獎,我很為她慶幸,方向正確了,一切的創作變得更具意義,對於生命的書寫有了全新的目標。如今,兩三年晃眼而過,在這中間,她創作歷程擁有得獎的喜悅,但也有挫敗的落寞,我們都共同這其間的悲喜辛酸。她靠著文字的揮灑,熬過了最難熬的時候,在這幾天,她傳給我一份這幾年創作的二十餘篇文章目錄,共分成〈出口〉、〈海圖〉、〈山盟〉、〈卍香〉等四輯,說她即將集結成書,請我為她說幾句話。 

我翻開那些曾經閱讀過的作品,從她文字獲得的最初感動,彷彿又大量湧回我的心裡,尤其是〈海的心事〉一文,曾那樣深刻敲擊我的心房,文章所展現女性的細膩與巧思,如此大器地描寫大自然裡的青山和大海:

  瓦藍大洋是上帝的澡盆,一瓢一瓢洗滌著層巒交疊的青山和雲溝,慧黠的舍利子點綴了土壤的光亮,於地表栽植美麗的圖象,海就像一塊冷卻的愛玉,晶瑩剔透的玉體夾藏一顆顆海裡來的化石 

 另一篇以大海為主題的〈海圖〉,則描寫一個癡情女子,將心愛的情人照片,帶回大海邊埋葬,充滿浪漫的文字,完全占據閱讀者的心思,讀者大概也沒有時間理會文字是否合乎現實,文字裡豐沛的情感,早已攻掠所有人的心房:

   西嶼的風將海鱺都吹醒了,夕陽架裟裹住海的胸臆,瀲灧的海圖,於是有了神諭的隱涵,…..,我帶來你最愛的白沙,整整兩瓶,最後我將白沙覆蓋在你的棺木上,讓火炬熊熊溶解你和沙的意識,讓它帶著你重遊記憶,讓你重新降世在有沙岸的天堂,永不再遺憾。  

 相對於和大海的誓約,〈山盟〉則描繪一年一次上山與叔公的會面,盟約不止是和叔公的約定,而是與大自然不離不棄的海誓和山盟,融入山川日月的永恆盟誓:

隱身在達邦縱谷,叔公的作息與日月同步,五燭泡的燈光暈染一室溫暖,單人床榻覆蓋一床棉被,這多年來,我總利用長假陪伴叔公閒雲野鶴,我從他深邃的凝眸看見不容質疑的堅持,一切皆無懼無驚 

但生命的巨大變化,遠超乎我們的想像與容忍,在〈禾坪上的女子〉一文,柳蓓的文字,不僅僅在追悼她逝去的朋友,更在追憶及認同一種平和淡然的生活態度,這種生命觀,事實上與〈山盟〉想要表達的是一樣,但文字的運用,卻已到了景情交融的極至: 

那渾厚的牛皮紙袋穩穩的躺在一樓門外;我拾起,然後拆開,不小心掉出一脈山丘、一座禾坪和一口天井。咳得滿臉灰的郵戳替妳捎來山城的風光,妳說,昨夜月娘入屋小坐一會兒又走了,翌晨之間妳發現屋脊瞬間老化,連天井也鈣斑了。 

再次讀柳蓓的作品,對於文字引發的情感悸動,終究有了新的體驗,畢竟自己這幾年在追逐文學獎之際,對於自己的文學創作,逐漸有了更鮮明的目標,尤其有幸接觸到像台灣文學耆老葉石濤、創作前輩郭楓老師、文學評論家應鳳凰老師等人,他們開闊的心胸,對於文學至死不悔的熱誠,都讓我重新思考文學創作這條道路。因此,在這裡除了向大家推薦吳柳蓓的作品之外,對她也有更深的期許,希望她在文學的路上走得更順暢,能夠幫助更多的文友,走向文字寬廣的天地。 

想說的是,柳蓓在散文的創作,掌控文字的運用能力,已進入任其揮灑的境界。不過,要加強的部份,反而是散文真正創作的意圖,就是創作者的一顆心,如何表現作者對萬事萬物的真性情、真感情,時下流行將小說的虛構情節,與散文的情緒性第一人稱文字結合一起,使得以往代表創作者真個性的散文;雖擁有一番新的風貌,卻也逐漸悖離散文創作的真心情了。創作人如何再重新回到散文的天地,針對自己對外在世界的觀察、內心的感應,以最真誠文字書寫生命的際遇,這是柳蓓可以更努力開拓的書寫空間。 

在這個時代苦惱著創作者脆弱心靈的,我想應該是追逐文學獎的雄心壯志。或許我們應該採取主動而非被動的態度,關鍵在於寫作上的努力及有所突破,文學獎的肯定,終究只是一時而非一世,我認為,我們要得到的是一生一輩子文學生命的文學獎,這讓我想起,鍾鐵民老師說過的一個文學獎故事,他說,父親鍾理和曾得過亞洲周刊的徵文比賽,得了個佳作第58名,當時父親非常氣餒,但父親得獎作品《原鄉人》,後來文學地位愈來愈重要,如今沒有人記得佳作前57名是那些作品,但所有人都記得《原鄉人》帶給所有人的悸動。   

是的,我們就應該回到對文字、對生活的最初感動,回到對生命最真實的觀察原點,把那些想讓我們下筆的第一瞬間情感,用文字盡情抒發,就如同簡禎在《天涯海角》一書所寫的,「盡情謳歌之後,願這土地得庇佑」,我盼望柳蓓日後在創作歷程上,不但能盡情謳歌,更能用作品,讓更多人、更多心靈獲得安寧幸福的庇佑。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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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人的熱情
2007/11/22 10:20

郭老師:

  人人都能寫文章,但是能從「心」到「文」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

  很感謝你支持許許多多人繼續走下去,為台灣的文學加把勁。

  昨天,我把計程車還回去了,為了搬家,我需要幾天的時間裝箱。所以得以有空在書局裏慢慢的看些書。我在新莊的新學友書局沒能找到你的大作(很想看看你的封城之日,今天有空我再去何嘉仁書局找找),找來找去只看見林金郎的「翻書就能算命」。

  唉~命是算了(抱歉金郎老師,我買不下去。),書沒找到,只好帶本「我的名字叫紅」回家。

  加油,希望郭老師繼續創作下去,也繼續支持文創的新人走下去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