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廱,也叫發背,一種發於背部的急性化膿性疾患,西醫認為是蜂窩性組織炎。
可是我告訴你,若沒有一直過用寒涼,導致體氣低落,保證不會大面積感染。根本沒那麼多炎!而關鍵在體氣!膿熟排完,拔出膿頭,這才叫走完完整流程,寒氣釋放告一段落。
平常病人的小瘡,我都跟他們說,提升體氣待膿熟,縫衣針過火挑破,擠出,確定排淨,再抹點通心油即可。
可若我察覺你有絲毫的懷疑與動搖,那麼你就去找西醫好了,我何必自討麻煩!
9.25膿頭出
前天po的那張怪圖,要從這趟蒙古之行談起,是說這趟沒跟蒙古病患見面,純粹去騎馬,為何我還得寫醫案?這是啥奶油桂花命!
9月6日蒙古行雖策劃已久,卻一波數折,好不容易出發了,我的體力也恢復了,卻不想還沒消停,好戲還在後頭。
到達翌日,導遊帶著開高底俄羅斯七人座車的司機來接我們,我納悶幹嘛開大車,我們才兩個人。後來這車快速帶我們衝過兩條水很深的河,方知其用意。然後我們就到了「諾那的家」,這裡瀕河,風景秀麗,有牛有馬,早上有新鮮的牛奶喝。
其實導遊中文不算好,馬伕能說一點英文,就這樣湊和著,這是我們要求的量身定製的行程,花很多力氣促成。不過導遊曾放過我鴿子,所以多少有些忐忑;但他有他的強項,並非牧民養的馬都能騎,馬那麼多,牧民人手不夠,根本無法一一馴騎,遑論訓練。但這導遊有路子,他認識一些較擅長馴馬的牧民,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賭一把。就這樣去了,人家也很認真安排。當天就在附近騎了三個鐘頭,景致秀美,非常開心。
我來蒙古八次了,也跟蒙古人攪和過,所以還都能適應,只是此刻身體尚未調好,晚上會夜尿一次(回台灣就完全好了),半夜出去小解,黑忽忽冷颼颼,還有滿地牛馬糞,還是不免提心吊膽。
第二天得騎40多公里,到另一地方住宿,那裏沒電無訊號,大行李就放著,只帶簡單的隨身用具,讓驢子馱著(還有午餐和飲水),就上路了。
天氣很好,草原連綿起伏,各式渾然天成的地貌(高中聯考我地理考96,其實我對地形地質非常有興趣),令人目不暇給。
正當我們閒適地走在斜坡中段,僅容兩馬並騎的仄徑時,忽見朋友拿起後背包,此時馬匹受驚,跑了起來,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把人摔落更下面的斜坡,高度至少兩米以上。朋友立刻爬起來,收拾散落物品,雖非礫石地,可那高度,還是有一定的衝擊力。
◎若要出事,總有各種因緣湊合
儘管出師不利,前程已定,只能上馬繼續走。慢慢那疼痛蔓延,無法快步,只能忍著。我也自責,沒仔細交代,馬兒特別膽小,見到影子都可能會暴動,何況在馬上大動作(估計韁繩也鬆脫)?這些細節還是需要時間與經驗累積。後來才知,竟連防護衣都沒穿-說是怕熱脫下了。若要出事,總有各種因緣湊合,也是無言。
午憩時,傷者倚著樹幹,說這樣舒服些。我是有帶些藥,可都在大行李箱裡,根本沒在身邊,建議先喝尿。看這狀況,到底是進還是退?這時我們已走了六小時,再兩小時才能到目的地,傷者只想快點躺下來休息,所以決定前進。
就這樣又經過河流、高山森林、沼澤地,人馬還陷入,幸好馬兒奮力掙脫,我的馬也嚇到,差點爆走,被我死命拽住。
終於到了靠近俄羅斯邊境的度假村,正值白露翌日,傍晚氣溫急速下降,蒙古包必須生火,不然受不了。朋友這廂坐臥不得,疼痛至極,這經驗我有過,六月那回就是這樣,卻得跟團體作息,難受至極。
明日行程就是回到「諾那的家」,後天再走到另一處,50公里,看樣子是走不了。朋友原先想,回去就地休息,讓我繼續走行程。可這怎麼成,且痛成這樣。總得照個片子,看看究竟傷到哪裡,我怎好自己走行程,再說也沒心情了。
先是決定,叫車坐回去,然後到首都照片子。可這裡沒網路、無法打電話,導遊與馬夫必須連夜騎回去,月黑風高狼熊出沒,倆人同行較安全。然後明日他們還得趕回來,帶走五匹馬和一匹馱物的驢。這真的太折騰人了。
◎祈請蒙古地靈、山河湖神幫忙,讓傷者可以撐回去
關鍵在朋友是否有體力耐得住回程的顛簸,那疼痛椎心蝕骨,能否忍受?沒辦法了,只能靠自己,我跟朋友說,來作個祈禱,請此處的地靈、山河湖神幫忙,讓我們自己的高靈給答案。好吧,只能如此。我一邊念禱,我一句,朋友跟著一句,祈禱過後,我在兩張衛生紙上分別作×○的記號,然後拿給朋友自己抽。抽到○。當下主意已定,就跟導遊說,明天就騎回去,後面一天半行程就算了(費用都付了,再怎樣也不能讓人家吃虧),不過麻煩他後天陪我們去醫院。就這樣說定,省卻大家的麻煩,朋友當下安心許多,就這樣吧,撐回去!
導遊一臉不可置信,可以嗎?怎麼轉變這麼快?但我們當時完全浸潤在這塊土地給予愛的支撐中,那波動好生令人感動。我跟他說,不要懷疑,我以前也是薩滿(蒙古人應該知道什麼是薩滿吧),就這樣決定了。
晚上非常非常冷,我睡一覺冷醒,柴火全熄。又黑又冷還有狼,我不想出去;朋友去找導遊,拿了個根本點不燃的打火機,沒辦法,推測這裡的人,可能睡了以後就不添柴火了。可我們不行,應該有零度吧,甚至更冷,合衣而臥加上暖包還是不夠。過了好一會,後來聽到廁所有人講話,我裹上毛毯,站出去吼:我們要火(英文),因為不知管事的住哪個蒙古包,又太夜,不敢隨便叫人。既然有動靜,我就不客氣了。後來有個蒙古小夥子來幫忙生火,撐到天亮。
回程天陰風大,抄捷徑,也就是行不由徑,這也沒辦法,走了一兩個小時,換我有事,左下腹抽痛、左後腰疼痛,又冷又痛,已有傷兵,沒人有力氣管我。午憩時,根本無法吃飯,還嘔吐酸水,吐完舒服多了。穿上馬伕的蒙古羊皮大袍,整個沒事,完全好了。9.11於烏蘭巴托
回到「諾那的家」,為時尚早,立馬決定回UB。導遊就幫忙叫車,我們整理行李,在蒙古包裡休息,我一件長袖羽絨內胎衣(外搭連帽防風衣)不見了,隨身行李沒上鎖,人來人往無從查起。好吧,有人需要,那就這樣吧。
回UB,我才看到朋友跌落時碰撞處,原本有顆小疹粒,那一剎那正好把疹粒壓破(就這麼巧!),所以除了摔跌壓力散布的疼,還有這個瘡腫破皮也疼。
我一看,天啊,這是背癰(圖3),怎會跌出個背癰來?這個症頭我不陌生,父親多年前曾罹患,癰發於右後背,前為肺臟。彼時我剛出道,尚在中醫大海浮沉,不知何處是岸?先找羅斯福路三段名醫前輩,開了水藥真人活命飲加減,石膏約一兩,父親吃了當晚又發燒,寒熱交戰,我嚇死了,父親發覺藥過寒(患處結硬),立即停服,後央馬老師看診,才告痊癒。
所以這有什麼,之前還處理過一位碩士生,同樣發背癰,只是當時遠距遙控。
癰瘡發膿淋漓近兩月,中醫排寒溫涼並用解—案例分享與李醫師評釋
◎膿熟自潰即解,可必待膿熟,不可過用寒涼
我跟朋友說,這沒什麼,膿熟自潰即解,可必待膿熟,不可過用寒涼,以免硬結難化。我帶的五、六包高濃縮水藥,就全給吃了,畢竟體氣足才能作膿外排啊。
這朋友早先服過很多西藥、冰冷寒涼自不在話下,之後罹重症,看遍台灣西半部名醫,後來到我這裡,也搞了好一陣子才好轉,現已如平人,照常忙碌如往昔。朋友這回可是自己請纓想陪我來蒙古見識一番(長程騎乘還是有風險,除非自願,我絕不自找麻煩),結果這回還是出了狀況。
在UB的兩天,除了到醫院檢查(骨頭完全無傷,不過回去仍須整脊),只是因為背癰數度發燒,痛不成寐(自己說是六日沒睡覺,可我明明聽到鼾聲啊,應該是沒熟睡吧),回到桃園機場,被抓出發燒,留下資料。一回到家,父母看到如此慘況,簡直快暈倒。我也不知怎會如此,只能說,這就是巨蟹座、巨蟹座、巨蟹座啊啊啊(很嬌貴,所以要說三次)~~~
◎年齡、發病條件不同,死背方沒用
朋友曾問我,那當時馬老師開給我父親吃的處方可還在?
我說,要處方幹嘛?只要掌握精義,我開的一樣有效,何況年齡、發病條件不同(家父當時可沒這些高倍濃縮水藥喝),不必死守成方,即使明醫開的也是一樣。在回程飛機上開了第一張處方,回去立即抓來服用。正逢中秋連假,狂睡12小時後,病程有進展,膿熟潰破大流膿中,流汗,未發燒(手機簡訊9/13上午9:31)。且另疏一方。
Q:睡16小時,背癰周邊軟,擠壓仍然不斷流膿血,昨晚高燒,早上已退燒,進食清淡,尚無排便,口渴疲憊,側躺床上較舒適。持續休息中。(9/14上午10: 13)
已喝一帖新藥。有流汗無發燒,已排便,背癰週邊軟,顏色呈暗紅,大小約半掌,無擴大趨勢,但仍持續流黃紅膿汁,必須定時擠壓清除,飲食尚無問題,食粥類淡蔬,已再睡12小時,目前僅能側身躺床,休息睡眠後較舒適。(9/15上午10: 32)
口乾渴尚有,但已不若前日明顯,每日定時擠出背癰膿血前後,有較明顯之口乾,家人正在煮第二帖藥劑,若需更方,再請李醫師告知。謝謝您。(9/15上午11: 03)
A:修復需要能量,可以吃一些不油膩的蛋白質。之後,瘡瘍之處會凹陷,無妨,可再處理,氣足自會平復。除了新開處方,還可吃些常規丸劑,提升體氣。現在那裡還痛?(9/15下午4:53)
Q:瞭解,目前只剩背癰患處正疼痛,而且持續擠得出膿血。其餘無。(9/15下午5:00)
Q:今天狀況跟昨天差不多,下雨天幾乎都待在家裡休息,喝了水藥搭配藥丸服用之後,很想睡覺,背癰周邊軟,有疼痛感,還是繼續擠得出膿血,只是膿血量沒有很多,傷口明顯,顯然還沒有收口,入秋之後泛起的涼意,更讓人昏昏欲睡,只能趁現在好好休養,飲食正常。(9/21下午9:41)
另外,因為回國在機場發燒被檢疫出,這幾天衛生署一直打電話來,只能先敷衍塘塞,避免事態擴大。這趟蒙古行對我而言,簡直是場莫大災難,我幾乎耗盡體力撐回故鄉台灣,降落桃園機場那一刻,我其實已經有點走不動了,回家後,雙親看了我的慘況簡直暈倒,我實在難以解釋何以變成如此。只曉得,再晚一點點回台灣,難以預料的變數,背癰若呈現大面積感染,就可能進入西醫醫療體系治療,我就將全面完蛋。
◎沒有一直用寒涼,導致體氣低落,保證不會大面積感染
A:現在沒發燒吧!看圖,面積沒擴大,讓膿血排完就好。右側還有小膿包,頭部的癤子呢?
沒有一直用寒涼,導致體氣低落,保證不會大面積感染,那是西醫慣用的恐嚇模式。(臉書2019年9月16日 下午12:28)
Q:目前沒有發燒。小的部分已經結痂,頭上也是。感覺是跟大哥一起出來亂的幾個小弟,成不了氣候。西醫真的很愛恐嚇病人。我再一次見識到,整個醫療體系的恐怖,想將我吸入這個黑洞中。(2019年9月16日 下午3:45)
A:到排透明組織液,就差不多可收尾,膿血淨,就須更方。但你要休息。
Q:瞭解,膿血還是很多,包紗布感覺一直流不完,但是擠出來的不多。精神胃口尚可,無發燒,背癰範圍無擴大,尚未到排出透明組織液。昨天睡眠有些中斷,等會兒就要回家睡覺了。(2019年9月17日 上午9:39)
Q:您開立的新藥已吃了2帖,這次的藥比上次好喝,比較不苦,有薑的緣故,喝了比較熱汗的感受。
背癰膿血未淨,需一天更換2次紗布,傷口周邊軟,範圍無擴大也沒有明顯縮小,身體一樣有疲憊感,有點想睡覺的感覺,可能也是天氣涼爽的關係,胃口尚可,回國已經12天。
中間的傷口好像颱風眼,很明顯的一個內陷的瘡口。
但是如果沒有這個開口,膿血排不出來,會更麻煩,會腫得跟烏龜背一樣。
A:如果沒那一摔,這還不知這陳寒鬱熱要醞釀多久!
Q:對呀~整個背因為重力加速度被撞擊出來。(019年9月23日 下午5:32)洞如箭矢所傷。
◎長達10公分膿頭拉出,感覺輕鬆很多
Q:有些變化,讓人措手不及,尤其是疾病的過程,總得那麼親自走過一遭才能深刻體會,從蒙古國9月8日摔馬震盪直至9月25日,這股醞釀期將近3週,發背的過程每天都有清理不完的膿血以及反覆發燒的現象。最麻煩的是,背癰的位置,是在病患無法自行處理的後背,各項大小事宜,包含清理、消毒及敷藥都得假手家人,可謂辛苦至極,原本以為每日清理兩次的膿血,已經成為日常,未料9月24日再度發燒高達38度,胸悶及頭暈的現象明顯,甚至還有點喘。即使身體不適,但胃口極佳,感覺非常的餓,光一天就吃了將近六餐的分量,吃完了就睡,就這樣又過了一天的時光。
9月25日早晨,紗布拆開後,膿血一樣浸濡了大片棉紗布,身體痠痛的情況明顯,母親幫忙再做一次例行性的清潔工作,從生理食鹽水、酒精及碘酒逐項開啟一天的日常。突然間,母親告知,背癰的傷口處有一個白色的凸出物,用滅菌棉棒怎麼擦都擦不掉,仔細端詳老半天,一度誤認為是棉絮卡住瘡口,最後決定用外科手術專用的鑷子夾出,這一夾不得了,居然將有膜的膿頭給夾出,而且長達10公分之譜,像極了一整條毛毛蟲,週邊有膜包覆,是困擾了我將近三個禮拜的背癰膿頭,已在今天早上正式跟我的身體告別。
說真的,這樣的東西,實在有些可怕,不曾看過的人可能會很想嘔吐,但它就在我身體內醞釀了將近三週,才正式成熟離我而去。膿頭拉出後,整個背癰好像空了一般,出現的一個明顯的空洞,陸續只能擠出血水及組織液,已不再能擠出膿血,後背也感覺輕盈許多。
從蒙古國回到台灣,一度想去醫院掛急診進行膿血引流,因故而未前往,是因為 擔心被過度醫療,也慶幸自己沒有跑去西醫院進行膿血引流,免去了被外科手術挖肉削骨的痛苦過程。
謝謝李醫師提供隨病程變化所開立的藥方,連續服用,加速了病程的演進,原本以為還要再抗戰兩三個月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只是目前背癰留下一個極深的空洞,貼上人人工皮,保持傷口乾淨外避免感染之外,後續就要開始修復的傷口。(2019年9月25日上午10:42)
A:對,是這樣,肉會再長。我爸後來給外科引流,是否有膿頭就不知。你這樣才算走完整個流程。如果沒膿血,通心油可上場。
碘酒那些西醫的東西,其實不必用。用溫薑酒水就行。消毒都是西醫的概念,真能消毒的,是自己的正氣。
現在服常規藥即可,頂多開個小方食療生肌長肉。
Q:瞭解,沒有吃西藥算是幸運,但是背後總要別人清潔協助,只能將就配合,不然我媽就會更生氣不理我了。讓我自生自滅。通心油我會使用,謝謝提醒。
李醫師我猜想。膿頭沒有成熟,引流可能還會造成部分殘留,但也不失為一個處理方式。
A:必須膿血排淨才能用通心油。半吊子的處理,也是處理,一般不都是如此?
Q:瞭解,謝謝李醫師,背癰應該沒問題了,我會慢慢調養回來,除了中藥,這兩週大量休息也讓我有體力排膿,昨天很餓,似乎是為了儲備體力。
現在整個人輕鬆很多,膿頭真的大得很誇張。它是完整的組織。有一層生物膜包覆,異常堅韌。
A:這應該留著。泡福馬林。所以,你看癌症、那些怪病就這樣來的,有個奇怪的病根。但大家都等不及,無法讓它完熟就剷除。可它並未完全消失。
Q:對呀,處理太急了反而不好,我算真幸運,這回能走完流程。❤(2019年9月27日下午3:43)
A:留下那個很深的洞,如同射入的箭矢。你這趟蒙古之行根本是醫治之旅,醫治夙世舊傷。以前你就是箭矢之傷而死。好玄妙唷。(2019年9月29日上午7:59)
洞如箭矢所傷
◎李醫師評釋
一般發廱疽有各種原因,寒鬱化熱為主因,肉腐成膿,依體氣轉化成各種變症。
生活細節上,若暑熱過食燒烤炙餺熱補、七情升動,皆可能誘發。此外,廱疽多屬伏邪,無論早先過用寒涼(包括各類冰冷生冷、西藥、各類疫苗、不當補瀉品…),鬱積多年,隱而未發,得遇適當時機則發。
本文案主,上述自體條件俱吻合,更因騎馬震動,陽氣勃發,加上天時(當日值白露,節氣轉換),引動伏邪,體氣尚旺,故流程傳變快速。
不論廱疽,俱須首辨陰陽與體氣強弱。顧護體氣,避免邪氣內陷與傳變,而非一味清熱解毒〈虛人若一直吃抗生素,看看會怎樣〉。廱疽之辨有時難明,辨陰陽與體氣壯弱即可。
1.病因:
#《黄帝内經‧靈樞81篇癰疽》:
寒邪客於經絡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氣歸之,不得復反,故癰腫。寒氣化爲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爲膿。膿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不得泄瀉,血枯空虛,則筋骨肌肉不相榮,經脈敗漏,熏於五藏,藏傷故死矣。
#語譯:
如果寒邪侵入經脈血絡之中,導致血行滯澀不通,衛氣也就壅積不散,氣血不能往復周流,從而聚結在某局部,便形成癰腫。寒氣鬱久化熱,熱毒盛積熏蒸,腐爛肌肉,肌肉腐爛便化成膿液,膿液不得排出,又會腐爛筋膜,進而傷及骨骼,骨髓也就隨之消損了。如果癰腫不發在骨節空隙之處(如關節),熱毒無法外泄,煎熬血液而令其枯竭,筋骨肌肉都得不到滋養,經脈破潰敗腐,於是熱毒深入灼傷五藏。五藏受損,人就會死亡。(李醫師按:所以有發於肌筋層、以部位命名的各種外癰以及發於五臟六腑的內癰,如肺廱、肝膿瘍、急性闌尾炎等之別)
2.釋義
#癰疽,何以别之?
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熱。大熱不止,熱勝,則肉腐,肉腐則爲膿。然不能陷,骨髓不爲焦枯,五藏不爲傷,故命曰癰。
熱氣淳盛,下陷肌膚,筋髓枯,内連五藏,血氣竭,當其癰下,筋骨良肉皆無餘,故命曰疽。
疽者,上之皮夭以堅,上如牛領之皮。癰者,其皮上薄以澤。此其候也。
#語譯
如果營氣滯留在經脈中,血液凝聚無法暢行,從而影響衛氣,也阻滯不通,使之壅積於内,而化生毒熱。如毒熱發展過甚,肌肉腐爛化膿。但是這種毒熱僅僅浮淺在體表,不能深陷到骨髓,所以骨髓不致遭灼傷而焦枯,五藏也不會受其傷害,這就叫做癰。
如果熱毒亢盛,深陷肌膚内部,使筋膜潰爛,骨髓焦枯,同時還影響五藏,以致血氣枯竭。發病部位比癰的部位深,使得筋骨肌肉等都潰爛無遺,稱之爲疽。
疽的特徵是皮色晦暗而堅硬,如同牛頸部的皮一樣;癰的特徵,是皮薄而光亮。
#其他典籍
《說文》:「腫也」。《釋名》:「癰,壅也。氣壅痞結,裹而潰也。」
《說文解字‧•疒部》:疽:癰也。疽是中醫學對皮下瘡腫的統稱,特點是腫脹堅硬,但膚色不變,多發於項後及背。
《醫書》:「癰者,六腑不和之所生。疽者,五藏不調之所致,陽滯於陰則生癰,陰滯於陽則生疽。」《正字通》:「癰之深者曰疽。疽深而惡,癰淺而大。」
3.廱疽之辨
癰疽症見,局部腫脹、焮熱、疼痛口渴及成膿等。現代醫學解釋其為皮膚的毛囊和皮脂腺成群受細菌感染所致的化膿性炎,病原菌為金黃葡萄球菌。
癰多陽症,一般發於肌肉豐厚之處。初起寒戰、高熱、口渴,之後體表局部出現紅腫、自覺熱痛;進而紅腫處出現一個或多個膿頭,皮下有波動感,表明內有膿液形成;接著就是膿包破潰,流出黃稠、腥臭的膿液,深部的癰還會形成瘺管出膿;待膿液出盡,創面表層有膜覆蓋,下面有肉芽生長,患者自覺由疼轉癢,最終愈合如初。若體虛或初起過用寒涼,亦可能轉為陰症,須溫通散邪。
疽是為毒邪阻滯而致的化膿性疾病。其特徵是初起如傈,不發熱脹痛,易向四周擴大。潰爛之後,狀如蜂窩,發於肌肉之間,凡皮膚厚而堅韌的地方都可發生,但多發於項後及背部。
瘡面深而惡者為疽,氣血為毒邪所阻滯,發於肌肉筋骨間的瘡腫。分為有頭疽和無頭疽。有頭疽發於體表、軟組織之間的陽性瘡瘍,如腦疽、發背、搭手等,。因其初起患部即有單個或多個白色粟米樣的瘡頭而得名,根腳堅硬,發癢發痛,日後根盤漸大,膿頭漸多,色紅灼熱,潰破後,狀如蜂巢,一般屬陽證。
若兼見神志不清,氣息急促等全身症狀,為癰毒內陷,屬危象,包括膿毒敗血證等類型。
無頭疽為發於筋骨之間或肌肉深部的陰性瘡瘍,漫腫無頭,皮色不變,疼痛徹骨,難消難潰難斂,潰後易損傷筋骨,包括附骨疽、流痰、肩疽等。多因毒邪深陷,寒凝氣滯而成。症見患部漫腫無頭,皮色晦暗,病程纏綿,甚至傷筋爛骨,難潰難斂。
若長期過用寒涼,導致局部陰寒冷凝,初起不痛不癢,漸至疼痛徹骨,結聚於骨而發生的深部膿瘍,如附骨疽。《醫宗金鑒》,此非絕症。「附骨疽生於大腿外側,…由體虛之人露臥風、冷浴後乘涼,寒濕侵襲,或房欲之後蓋覆單薄,寒邪乘虛入裡,遂成斯疾。初覺寒熱往來,如同感冒風邪,隨後筋骨疼痛,不熱不紅,甚則痛如錐刺筋骨,不能屈伸。」此相當於現代醫學骨結核、急慢性化膿性骨髓炎。股骨頭壞死、糖尿病壞疽也可從陰疽論治。
流痰,指骨關節慢性破壞性疾病兼有膿腫者。見清‧余景和《外證醫案彙編》卷三。該病起病很慢,化膿亦遲,潰後不易收口,因其膿形成後可以流竄,潰後膿液稀薄如痰,故稱流痰。屬於無頭疽之一種。
流痰好發於兒童和少年,患者常有肺結核病史。發病部位以脊椎為最多,其次為下肢、上肢。根據患病部位不同,又有龜背痰、鶴膝痰、穿踝痰、穿拐痰、雞胸痰、附骨痰、腎俞虛痰、環跳流痰等多個名稱。
其病因多為先天不足,骨骼柔嫩,或久病腎陰虧損,骨髓不充,或有所損傷以致氣血失和,外邪乘虛而入,痰濁凝聚,留於骨骼,發為本病。
症見初起局部酸脹微腫,隱隱作痛,不紅不熱;久則患處漫腫疼痛成膿,周圍肌肉萎縮;後期由於陰虧火旺,可伴見午後潮熱、盜汗、身困無力、食少等全身症状。潰後瘡口可流出清稀膿液及敗絮樣物,久則瘡口呈凹陷,周圍色紫,形成竇道,不易收口。治療初應以補肝腎,溫經化痰為主;中期則宜扶正托毒;後期瘡潰膿成,難以收口,當重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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