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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朋友?敵人!(14)
2006/12/26 04:47:23瀏覽761|回應0|推薦12

女人的幸福是什麼?不就是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合在一起嗎?

對於卓于心而言,今晚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日子。

一襲酒紅色的禮服正吊在她的房內,裙擺下圍綴著漂亮的流蘇,上方用水鑽裝飾著精緻的刺繡花紋,高腰、強調胸線的剪裁,使這件衣裳很有廿世紀初的復古美感。

她將視線由那名家設計的長禮服上,飄回眼前幾張刺眼的照片。

能夠獲得阿旭父母的認可,還有那件未來婆婆出錢叫人設計的長禮服,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不過,這些並不足以使她安心因為,有個女人陰謀介入了她和阿旭之間,使她倍感不悅。

一堆照片中,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阿旭在一塊兒,狀甚親密。

一定是那個賤女人誘惑他的!她忿恨地想,要是可以的話,結婚典禮之前,她得想辦法,叫那爛貨別再接近她的未婚夫!何紹輝已經還給那女人了,她到底還想怎麼樣?

「時間到了,于心,該去飯店囉!」她母親自樓下喊道,提醒她時間不多了。

她換上酒紅色的長禮服,化好妝,站在穿衣鏡前仔細地審視著自己。

這件衣服恰到好處、遮遮掩掩地修飾了她的大肚子,很適合她目前有六個月身孕的模樣;她再打量自己隆起的下腹部,好醜啊,她想,真希望能快點生下小孩,結束掉這個莫大沉重的負擔。

要不是這個累贅,她的身材也不會走樣得這麼嚴重──但也因為如此,她纔能得償心願,在不久的將來能嫁給阿旭。

如果男人在肉體上征服女人,那麼女人就可以從心智上擊敗男人。

她,一直是勝利者。

晚宴在方東旭家裡舉行,宴請的全是雙方家長的親友,從福華飯店找來廚師做外燴;一樓的水榭迎賓廳中央,放置了一對振翅欲飛的冰雕天鵝,甬道上裝飾著淡粉紅色玫瑰花與百合花,一路延伸到客廳那兒。

水晶燈璀璨的光芒閃爍在這個充滿喜氣的夜裡,圍著長型餐桌,已經擺設了五十個客人的位置,鈷藍色的琉璃杯在亞麻色的桌巾上,更顯得水色湛湛;十八K金的Limes瓷器妝點著桌面,閃閃發光的還有純銀的餐具,以及折疊成三角形、繡有Hermès金字招牌的餐巾。

親友們走過漂亮的玫瑰色大理石地板,這個教人屏息以待的地方和裝飾,十足夠派頭的黑白石鋪設在庭院裡,花團錦簇的景象營造出喜氣,堪稱是所費不眥的奢華晚宴。

方東旭和他的未婚妻坐在一起,她笑得燦爛如花,但是他卻一臉深思的表情,始終沉默不語。

卓于心並非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實在不願意去臆測些什麼,而且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自己如此。

是男人的話,總會有花心的時候,家花不如野花香,只要他們想出軌,連雜草都可以接受的,她瞭解,並且由衷地想要原諒他;她這麼美,這麼有才華又這麼聰明,雖然一直處處控制、縱容著他,即使是一時的小插曲,也不足為慮。難怪他解不開心中的結,難怪他在那個女人身上尋求慰藉,但是要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到她的影子,有可能嗎?

既然如此,又有何好掛心憂慮的呢?

于心知道自己唯一的願望就是愛他、照顧他,並且給他生一個孩子。

毫無疑問,阿旭的心在她這兒,就算沒有小孩的話……她甩甩頭,抹去心頭上的疑惑與不安,重新拾回自信:是啊,沒有哪個男人不會愛上她的。

「于心,以後妳就先搬來我們家住,我們這兒房間也多,反正你們也要結婚了,住在一起比較方便,也好有個照應。」阿旭的母親,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如是說,聽起來十分通情達理。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母親也附和道,接著這兩個親家母便聊成一團。

這個訂婚晚宴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結束了,似乎一切全都按照她的希望進行著。

他是獨生子,她是獨生女,兩家的長輩互相有交情,又彼此看對眼、投緣得不得了,加上她肚子裡懷了名義上是阿旭的骨肉,再過不久,她便能如願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一切都太順利了。和自己真心相愛的對象結婚、共度一生,這就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幸福。

隨著時光的流逝,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對於事業的野心全然消失,也花費愈來愈多的時間來迎合新生活的需要,於是她學習煮飯、打掃、收拾房子,這纔是真正的滿足,比以往她所需要的那些虛榮浮名踏實;阿旭工作得很賣力,為了愛他,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容忍,這是她的角色,也將會是一個高尚的角色,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奪走的「幸福」腳本。 

「你愛我嗎?」

那晚,她不禁開口問他,身上只著一襲薄霧般的緞質晨褸,在午夜時分去敲他的房門。

「說你愛我,阿旭。」她嫵媚地一笑,語氣誘人。「你不說的話,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方東旭疲憊、不解地望著她,只覺得這情況十分荒謬可笑。

「別鬧了,于心。」他嘆口氣,又道:「好吧,我愛妳,妳就快點回房睡覺吧。」

她解開胸口的釦子,讓他可以看到她豐滿的胸部,以及粉紅緞料下的白皙肌膚,姿態極盡挑逗之能事。

「只是這樣?」她咯咯輕笑,暗示地說:「阿旭,我一個人睡不著──」

他打量她,她的眼底又閃著那種奇異的光采,像貓咪在黑暗中發亮、略微恐怖的美麗眸子。

細膩的肌理和她半裸的模樣,加以她曖昧的態度,在在表明了她來找他的目的;他聞得出空氣中濃郁的、甜膩的香水味,就連那股肉慾、誘惑的氣氛,也讓他感到啼笑皆非。

「抱歉,于心,今天晚上我沒有心情,而且妳還懷了身孕,下次再說吧。」他柔聲道。

「我──我沒關係,醫生也說胎兒現在已經進入穩定期,不會有問題的。」好久了,她還不想放棄。「我可以──」

「晚安,于心。」他推拒地微笑,輕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好吧,晚安。」她沮喪地說,無奈地走回房間。

方東旭關上房門,不禁感到鬆了口氣。說真格的,他現在是沒興趣和她上床,而且也因為訂婚的餐會而累得半死,根本就沒打算做些什麼;家裡有爸媽在,即使彼此快要結婚了,有些事情也必須顧忌、避免發生,會比較妥當些。

 「我愛妳」……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口。

這幾個字,一旦化為言語,感覺就很空洞、很虛假,彷彿只是一句安慰自己和別人的謊言,總覺得說出口的人,其實內心充滿了不安的因子,因無法全盤否定,而努力誆騙、說服自己。

是東西文化的差異嗎?他不禁失笑。

以前,法比安常常把「Je t’aime.(我愛你)」掛在嘴邊,但最後還是離開了他;那些「愛」,似乎完全沒有意義。

也許,他從不曉得愛,也從未真正愛上過誰吧? 

這個結論教他自嘲地笑了出來;但那笑容,卻是苦澀的。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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