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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02 22:57:36瀏覽1083|回應5|推薦49 | |
真實的生活對白,《天使的孩子》
Robert Carlyle的這部片子,比起《脫線舞男》還來得有意思,我每次看了,就覺得想哭(滿臉雀斑的小男孩真是可愛啊)。
也許對我而言,那樣童稚的幻想,或者是難以忘懷的時光,就像這部電影一樣,讓我始終記得那些美好的幼時印象。
也許,時至今日,我可能只喜歡寫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說,畢竟幻想這回事,大概是屬於每個少女的天性。
而我,心智可能還停留在小學階段,每個女人都想繼續屬於少女的夢幻與浪漫。
那年我十二歲,同桌的男學生清秀白淨,笑起來有淺淺酒窩,最美的是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睫毛長得讓人讚嘆,垂眸之時,誰都能看見兩排顫動如羽的陰影。
小學的女孩子哪懂些什麼呢?
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否有過什麼樣的少女情懷。
只知道那個時候,我開始偷偷回顧《飄》,把《秦俑》和《暗戀桃花源》電影小說看上十遍,或者有空就去租書店翻兩本少女漫畫,最愛看男主角強吻女主角的段落,或者男女主角虐情戲碼,總之,就是得流連於狗血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粉紅色世界之中,因為在那兒,往往有些不存在於現實的夢幻泡沫,閃爍著七彩的迷幻光影。
十二歲的我,能完整背出簡愛對羅徹斯特先生的冗長訴情,也能記起《千面女郎》到底演過多少個玻璃假面,那幾段著名的對白和場景,更是我對於戀愛的傻氣定義,完全遠離實際情況……
那個時候,班上最好的朋友,悄悄告訴我關於發育的秘密,少女初潮的體會,她有著誇張而隱晦的描述,讓我覺得驚恐又自卑,因為我的身體毫無動靜。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悄悄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個同桌的小男生。
沒有人不喜歡模範生,特別是長相好看的聰明小帥哥,他的頭髮顏色黑而亮,絲一般滑順,讓我這個天生鬈髮又枯黃的小女生,心裡總是偷偷羨慕著,但他有著淺棕色的眼眸,襯著白皙的皮膚和深凹的眼眶,更能顯出一種亮晶晶的光芒。
同班最後一年,我很慶幸自己終於能跟他坐在一起,特別還是最後面的位置,離講台很遠又很安全(這是我個人的感覺),由於他和別的男孩不一樣,其他人天天都玩得髒兮兮的,他卻總能保持清爽乾淨的模樣,就算到了夏天,身上也沒有汗臭味,每次看見他在下課時間安靜地讀書,即使不跟人說話,那安靜的模樣就是讓人感覺舒服。
他從來不跟其他男生一樣,喜歡欺負女孩子,有時我盯得他太久,他還會悄悄地臉紅,我對他的課外讀物十分感興趣,即使那些只是補習班的中學先修教材。
他和大家是不一樣的,小學生在畢業前的三個月,還剛剛過完寒假,根本沒有人在乎初中的日子到底會有多麼不一樣,而他為了拿到全學年的第一名縣長獎,即使是空閒的時刻,也都不忘記努力讀書。
那時,我就已經是個火爆脾氣的小女生,一言不和就抓起書,「啪」地用力打在逗弄自己的男同學頭上;再一言不和,比如誰偷掀我的學生裙,或者考試偷看我的考卷答案,我就會掃落他們的文具盒,不然就是舉起手來,跟老師告狀……
與同學們偶爾打鬧著玩,這是屬於小學生的上學樂趣,但是只有他,通常都是安靜地坐在那兒,不參加我們的胡鬧,他的課本一直乾淨,他的書包向來整潔,而我的課本總是自己畫得亂七八糟,文具丟三落四,上課還會打瞌睡,不像他,聽課時都在仔細做筆記。
小學六年級的最後一個春天,乍暖還寒的時節,多半都在自修,我們往往一起寫作業,他寫完自己的算術題,然後再幫我抄到本子上,我很討厭數學習題,那些圓形中的三角,或者是長方形裡面的大小圓圈,天曉得算來算去有何意義,因此在自習的時候,我會提醒他字跡要學我的鬼畫符,不夠凌亂就會被老師看出來。
我在上課時,偶而把漫畫藏在桌子底下偷看,或是躲在課桌椅底下偷吃零食,發育中的少女永遠需要補充能量,或者是精神寄託,因此我把《倚天屠龍記》借給他看,又把巧克力分給他吃,但是他寧願看金庸武俠小說,也不願接受我的零食和漫畫書,當我還在懷疑殷素素為何自殺的同時,他已經能對六大派和明教人物的武功高低進行分析了。
小學生的課程低能又無聊,我比較欣賞的是國文課,但是最痛恨的作文老師,還是要讓我們的生活處於煩悶之中,都已經六年級了,仍然要寫一些不需要大腦的作文題目,比如《我的家庭》、《我的寵物》、《我最喜歡的一本書》,這樣無趣的題材,往往我都是拿著範本——他的作文——來亂抄的。
因此,我和他的家庭基本上沒兩樣,我突然有了寵物,我和他一樣喜歡武俠小說,諸如此類等等,反正老師只看字體寫得好不好,或者內容有沒有錯字,類似的情節應該就沒關係吧?
那次寫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這題目有點曖昧,他填了我的名字,我不敢寫他,覺得不能被人瞧出自己的少女心事,於是在自己本子上,寫下另一個女同學的名字,不過內容還是大部分抄他的。誰讓他那麼會寫作文呢?
寫完之後,本子發了下來,我依舊是滿江紅,錯字連篇都得改,而他幫我修正的同時,還委屈地問我:為什麼不寫他?
我能寫嗎?十二歲的小女生,可比十二歲的傻男孩敏感多了!
同班的女同學每次都嘲笑我,說我「倒追」人家,這是丟臉的事情啊,心裡偷偷想著就好,假如給老師發現了,打電話要家長注意戀愛問題,我媽可是會把我痛揍一頓的,即使我根本不明白,到底什麼纔是「愛」。
三月底的孟春,天氣暖了起來,但我依然覺得昏昏欲睡,終於在作文課沉悶的寫作時間,我又開始趴在課桌上睡得酣甜了。
當然,我的作文練習本在他那兒,小帥哥就是有個好處,他習慣幫我改錯字,通常也會順便替我罰寫那些錯字,省得我多了這些回家作業。
我趴著不動,前排正巧是個壯碩的女同學,有她遮擋老師也看不見我在打瞌睡,沒想到老師慢吞吞踱過來,走近的時候,他坐在我隔壁乾著急,連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見我沒有反應,又推了推我,沒想到我睡得太昏沉,沒能馬上醒來。
於是,他乾脆站了起來,大聲喊道:「老師,她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送她去保健室?」 作文老師一愣,很快地點頭:「好。」
他起立的同時,雙腿用力撞了桌腳,在一陣搖晃之中,我睡眼惺忪,歪著腦袋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他拉著往教室外頭走,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手摟著腰,就這樣被他帶到保健室去了。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拉到裡面的床上躺著,剛剛一頭霧水地歪在床頭,還被蒙上厚厚的棉被,只聽見他嘀嘀咕咕對著保健室的老師撒謊:「她剛剛不舒服……」
我哪有什麼不舒服的?也不過就是打瞌睡罷了,現在換了個地方躺,卻睡意盡消。
等到老師走開,我悄聲問他:「你幹嘛騙人呀?」 他不好意思地說:「都是妳!睡那麼死,我要不說謊,妳不是就會被老師罵了?」
我看著他搔了搔頭,見到我探究的目光,他害羞地別開臉,想起方纔被他一路摟著過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可是第一次跟異性有身體接觸的經驗呢! 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臉上,是不是也紅成一片了?
只記得那天以後,每天上課都有同學在鬧我們,有時一轉過頭去,就看見他薄暈的臉頰,或者是將頭伏得低低的,耳朵與脖頸都紅了。
周圍的同學們,最喜歡拿我當天去保健室的事情來說,講他如何緊張,或是怎麼抱著我的模樣,那些人全在賊兮兮地笑,一個個被青春期初期分泌的荷爾蒙,刺激得胡思亂想、七嘴八舌起來。
三八婦女節過了都快一個月,三八的小學生倒是愈來愈多了,誰說三八只是小女生的專利?
幾個大嘴巴的小男生,天天用不懷好意的態度取笑我們,就這樣把秘密捅了出去,例如我總是跟他借橡皮擦,過年時他送了我一張賀卡,上課我老愛問他抄筆記,這樣爆炸性的幼稚緋聞,就在全班謠傳開來……
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之間不單純……
大約就在畢業前的一百天,那一陣子,荷爾蒙像流行性感冒一樣集體爆發,同學們傳播著莫名奇妙的辭彙,說我們是「班對」,除了「喜歡」,就是諱莫如深的「戀愛」。
而我和他,則成了典型的代表,即便那僅僅是出自於一個謊言,那個幫我上課打瞌睡所圓的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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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