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23/02/17 10:20:40瀏覽5712|回應1|推薦70 | |
我記得第一次聽到第二樂章的開頭時,整個人就愣住了,這是多麼美妙,卻又純淨無暇的音樂,手法看似很簡單,卻能讓人深深感動,我想,裡面一定暗藏了什麼秘密,我們就研究這首曲子看看,以下是鋼琴家Murray Perahia,與English Chamber Orchestra的著名版本。 然後在其上,也是加了弱音器的第一小提琴,以比第二小提琴C音高十一度的F音奏出(14:06),就像剛剛走在水流的生物,突然探出頭來了~這生物應該也是纖細的~因為也加入了弱音器,她的頭應該離水面比較遠~因為是十一度音程,所以我就先想像是一隻有纖細,又長脖子的天鵝吧... 這第一小提琴的主旋律,以附點音符一上一下,好像她的頭也配合腳步,搖搖擺擺的浮出水面(注意水面下的腳步聲仍然持續),到高點後她才把身體放了下來,這就是後面下降音階的來源(14:13),這樂句結束在G音(14:15)~也就是說,實際上天鵝的頭,只移動了短短的距離(從開始的F到現在的G,只差一個全音),只是因為行走途中的上上下下,讓人以為移動很多。雖然不一定要指天鵝,大家可以自行想像,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確實滿符合所謂的生物動態。 但到G音之前,有一個升F音(14:14)。這絕對不在F大調的主和弦內,像是一個裝飾音,我們不妨當作是一個”媚態”,因為”媚態”是平時不會有的樣子,所以不在主和弦內,但加上這音,卻讓整體姿態更優美,而這升F音解決到G音後,也將F大調主和弦轉為屬和弦C-E-G... 這種主-屬的進行,是莫札特最愛用的,也是最自然的進行,因為屬音是主音關係最近的音,在和聲上兩者也最和諧,所以不只是外在的動態符合自然,就連表現內在的和聲,也符合自然了… 隨後第二樂句的動態與第一樂句相似(14:18),彷彿天鵝又繼續行進,最後到了A音(14:26)~表示她又移動了一個全音(從最前面的F-G,到現在的A),同時這個A音,是在F大調主和弦內(F,A,C),也讓和聲又回到此和弦,整個進行就是主-屬-主,一方面回到主和弦,一方面也完成了這主題的兩個樂句,有圓滿之感。
然後卻出現了高達十七度的大跳下降音程(14:33),竟然比第二小提琴&中提琴的音高還要低了,剛剛有大跳往上,現在又大跳往下,是坐雲霄飛車嗎?還是天鵝摔進水裡了?... 不是,都不是,因為音樂仍是如此平靜,不像是發生了這種意外,比較合理的解釋是,天鵝又將脖子從高處移動到了水裡,大概在水面上讓她有點不安,但只是輕微的那種,此時和聲在主和弦的(F,A,C)上,又加了一個降E,這個(F,A,C,降E)形成了一個不和諧的七和弦,可表示這輕微的不安,而這個樂句句尾是往下的(14:35),與之前往上的”媚態”剛好成為對比與對稱。接下來的和弦進行也不再是主-屬了,而是從主和弦F-下屬和弦降B,這也是常見的進行,可以換換口味。 但接下來卻把降B升了一個半音到B(14:38),這音與主音F成為不和諧的增四度魔鬼音程,而因為這樣,此和弦變成了B-D-F-降A,這正是莫札特時代愛用的不和諧"減七和弦",降A音更讓F大調,成了f小調,不安似乎再加深,而且持續著,天鵝就這樣不安的輕輕攪動著水面,又抬頭左顧右盼(14:47),直到她滿足了,又氣定神閒的回到主和弦(15:08),此時換成管樂吹出開頭那些三連音(15:30),此時正是管弦樂結束,鋼琴要開始之時(15:34),一切安排是那樣的完美,那樣的精確:
隨著鋼琴繼續演奏那優美的旋律,我們又重溫了上面說的那段過程,然後再加以發展,到達更美好的境地,這方面就不多說了,因為用聆聽的足矣。這曲子歷來演奏唱片眾多,連裝飾奏都有一堆版本,不過我以為只要照著譜去正確演奏,速度也不要太離譜的慢或快,都是會很動人的,原因無他,莫札特已把所有的構思與他要的效果,都寫在裡面了,這種光明與陰影的交替,充滿內在的戲劇性,但又毫無勉強,像是以自然的姿態,向著未來探索;一切都在未知,卻美妙的氛圍中。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