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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31 16:31:30瀏覽358|回應0|推薦3 | |
看麗至不答話。慧至又開始翻電話簿,一邊做簡報。「有個傢伙,滿色的,你覺得怎麼樣?長的還不錯,很體面。」她想了想:「五十歲了,不過保養不錯,你絕對看不出來。」 「他結婚沒有?」 「當然結了。」 「那不行。」 「噯,你不也結了婚的。你又沒有要嫁他。男女平等啦。」慧至盯著電話簿:「奇怪,這傢伙我把他電話弄哪去了?」她邊找邊說:「他很內行。最適合開導你這種菜鳥。而且滿嘴甜言蜜語,你只要別真的信了就行。」 「你別亂來。」麗至說:「我有男朋友啦。」 慧至停頓五秒,說:「你騙人。」 「我沒騙。」麗至於是開始說奶凍的事。 說出來了,她才確信自己是一直想告知某個人。這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沒有說出來,沒有看著一個人因為她的敘說而動容的表情,這件事好像不存在。這個人也好像不存在。 而現在她說了。在她的話語裡,奶凍,和奶凍跟她的關係,像生命裡的新芽,隱密,卻又確鑿的開始生長。 她這時候才第一次感覺了這個人的份量。在她與建業婚姻出了問題之後,她一直有飄搖感,人浮浮的,近乎呆鈍。而奶凍扯住她,像某個沈重物件,壓在她心底,贅著她逐漸落地,逐漸穩定。 並不是愛。而只是奶凍是這許多年來第一個看見她的男人。 因為被看見,她遂從婚姻中的鬼影逐漸實體化,從透明變得具象,從假人變成了真人。 7. 她也跟慧至說了奶凍來過店裡,並且誤認慧至是自己。慧至記得有個無賴傢伙使用過期鈔票。但是記不起他的樣子。想了半天,自己做結論:「八成長的很醜,要是長的體面,我絕不會對他那麼凶。」 她基本上樂觀其成:「梁建業那傢伙,你多給他幾頂綠帽子戴,壓死他最好!」因為奶凍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她又開始查電話簿:「我告訴你,凡事起頭難,沒那麼可怕。你只要多接觸幾個,你就知道,男人通通一樣。」 麗至不想。她還沒準備好。 「誰準備好了?」慧至瞪她:「這種事誰也沒法準備好!你以為做壞女人很容易嗎?」 麗至驚奇的發現慧至眼中流淌出發亮的什麼,遮蓋住眼瞳,閃閃發光。但是這一點點淚很快就退了。她皺起眉頭來:「黎麗至我跟你說,你就是要不在乎男人,要有錢,然後要青春永駐。這樣你就天下無敵啦。」 她敲定了找那個老色蟲。約在七夕跟麗至吃飯。 七夕。七夕建業不在家。不過老色蟲也不在他的家。七夕的夜裡許多男人離開他的女人,到另一個女性身邊。跟銀河的傳說剛好相背。雀鳥搭起的鵲橋,不是為了讓男人回來,是為了讓男人走開。 那天晚上,慧至幫麗至打點,那身裝扮她非常不習慣,但是麗至押著她,送貨一般的把她送到老色蟲的身邊。 老色的個頭不高,人胖胖的,臉白白的。她覺得他有點像建業,說不上來,不單純是長相問題,有可能是那種氣味。會出軌的男人的氣味。他們習於在婚姻關係中欺騙,也習於在婚姻關係外欺騙,對妻子或情婦用不同的方式欺騙,一視同仁的不忠,一視同仁的只給片面的愛,負片面的責任。那種渾然不覺的分裂造成他們相同的姿態和相同的氣味。 因為他跟建業的相像,跟他的相處沒有想像中困難。老色很有禮貌,吃飯的時候沒有任何逾矩的動作,使得麗至不安。因為慧至預告過老色是非常懂得這一套的。麗至覺得自己彷彿蒙著眼走在路上,身旁走著老色。老色知道所有步驟,但是他不告訴她,也不暗示她。 吃完飯後。兩人離開。坐電梯。電梯裡只有兩個人。並排站著。慧至非常緊張。電梯裡似乎是個適合被侵犯的地點。老色很可以在這裡獵殺她,如果他是獵人,並且如同慧至所說,是熟練的獵人,知道何時下手,知道被獵者的反應。 只有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一切,甚且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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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