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聯網以來, 頭一回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 ! 有將近快兩個月沒貼文章了!

非常感謝聯網的好友們, 一直給捏捏鼓勵打氣, 雖無新文, 還是有很多長期疼愛捏捏的朋友們來看舊文, 來捏捏的網裡逛逛,  這樣無形的力量和默默的友情, 讓疲憊的捏捏也一直為自己加油, 努力振作.

二月裡, 小叔和小嬸回新加坡之後, 大關來過個愉快的生日, 接著捏捏的妹婿來日本參加學術研習會, 幾乎每個星期天都在外頭吃美食, 聊天到半夜.

熱閙了一場又一場, 等他們都回去後, 竹本也到國外出差, 屋裡空盪盪, 心裡也空盪盪 !  該是暖春了, 窗外狂風寒雨卻恣意凌人, 陽光總是不露臉.

連著兩回的插花, 都無法到花市挑選, 只能在附近將現有的剩花拿來亂插一通.

婆婆復健的狀況是一回不如一回, 體力不足, 復健幾乎沒有進展, 目前醫生是不建議出院後回目到家中介護, 只能找適合的介護中心, 繼續療養.

除了療養, 捏捏的住家房屋, 還有許多財產和土地的問題, 令人傷透腦筋.

此時, 遇到了竹本出差, 遇到了突發的狀況, 真是讓捏捏在屋裡打轉, 無助和憂心.

加上金融海嘯, 周遭的朋友們, 許多面臨失業, 連吃飯都快成問題, 捏捏那忍心寫自己吃香喝辣的文章.

抱歉, 真是扯遠了,  越扯越離題. 霉乾菜呢 ?

霉乾菜在那兒啊 ?

原本不打算掀出來曝光, 那是一段往日情, 放久了, 都和捏捏的臉一樣, 都成了陳年霉乾菜.

今天捏捏多喝兩杯, 頭殼歹企.

搬好板凳子............捏捏的羅曼史要出來晒太陽嘍.

大四那年, 三月裡,  杜鵑城的的杜鵑花依舊開得火紅, 令人心醉, 捏捏的心裡卻一片茫然. 大家準備著畢業後的前程, 許多人忙著申請留美申請學校.

那時, 捏捏住在女八宿舍裡, 買了台打字機, 先練習英文打字, 許多同學都趁著空檔, 到捏捏的宿舍借打字機, 打一些留美的申請文件.

70 年代裡, 最火紅的莫過於唸電腦 !

中文系申請電腦學系, 被錄取的機會真小, 一般都是先申請些冷門科系, 例如教育心理學之類的科系, 到了美國後, 第二年再申請轉入理想的科系就讀.

除了申請學校, 考托福如同考高中聯考,  大家拼命上美加補習, 當時的外文系是由常駡人 "放狗屁"的顏元叔教授當家, 顏教授也在美加兼課, 據說, 只要是外文系的同學到美加補習, 丟台大的臉, 將不予發畢業証書.

住同宿舍裡, 有幾位外文系的好友們, 夜夜挑燈苦讀, 由學校門口的 "博士書局"(說是書局, 其實只是個不漏雨的違建小書攤), 買來大大小小的考古題猛 K.

捏捏心裡雖然還不知自己將何去何從, 卻也跟著大黟兒一起做準備工作, 到美加補習, 走了捷徑.

英文方面, 說, 聽 和 讀, 一般都還不是很大問題, 若說寫論文, 那真是大有問題.

恰巧中文系的兩位好友, 邀捏捏一起到台北火車站旁的一家新成立的美國科見大學 ELS , 補習論文寫作, 捏捏也欣然參加.

ELS 一共分七個年級, 我們三人都考進第六年級的密集班上課, 一班約有十來個同學, 當時教 STRUCTURE 的老師 CHRIST, 就是現在大名鼎鼎的電影拉鏡影師 杜可風,

那時常在上課前, 到附近的麵包店吃個晚餐(當時的麵包店, 可坐下來喝杯牛奶吃簡餐), 常遇到 CHRIST 也在那兒吃麵包, CHRIST 為了熱愛攝影, 省錢買膠捲, 晚餐通常只是一塊鹹麵包 (上頭有蔥末的鹹麵包).

捏捏每到傍晚由新生南路擠零南公車, 到忠孝東路和中山北路交叉口的中央大樓補習, 一個星期上五天, 每天亖節課, 由晚上六點, 上到九點.

經過考試,又升上了七年級, 課程也越來越難, 到了七年級中半, CHRIST加入蘭陵劇坊, 覺得教書太浪費他攝影的時間, 於是換了個挺臭屁的娃娃臉綠眼睛教師.

那綠眼龍來自紐約長島, 看起來挺年輕, 口氣卻老氣橫秋.

有一堂課, 大家討論著 "外表與內在", 綠眼龍強調著紐約的商業社會, 一般的公司面試新人, 外表的穿著和談吐佔很大優勢.

對我們這些"未出茅廬"的學生來說, 感覺是太勢利, 太以貌取人, 一席西裝, 豈能代表腦中物.

捏捏當堂與綠眼龍摃了起來. 不過現在回首想想, 腦中物重要, 一席西裝也重要, 這些服裝文化,  還是需要經過許多生活的歷練才能體會.

辛苦了幾個月, 七年級的密級班, 就剩下幾堂課.

下完課, 匆匆地攢進電梯, 發現綠眼龍好幾次也是 "匆匆地" 最後一名擠入電梯裡.

說是順路, 有一回讓他逮著機會, 跟著捏捏搭O南公車, 送捏捏回女八宿舍.

不得了了 !

隔天一早, 捏捏睡醒, 由宿舍的窗子往外看, 看到了綠眼龍在宿舍門內.....臉上戴了太陽眼鏡,手拿一朵紅玫瑰, 在宿舍外頭沒頭沒腦, 東張西瞧, 有些同學見了還掩了嘴笑了起來.

快出大新聞啦 !

捏捏趕緊換好衣服, 將綠眼龍"請" 出宿舍.

女生宿舍是不可以進來滴....你豬不豬道啊.

自此以後, 綠眼龍成了捏的大跟班, 常跑來陪捏捏清晨慢跑!  晨泳.. 捏捏喜歡晨泳,  綠眼龍只能在體育館外頭等著.

漸漸地, 捏捏發現綠眼龍這人, 不但心善, 人正直, 傳統, 還很孝順, 他開口閉口是....MY MOTHER ....MY MOTHER....但他也不是戀母型的男人. 漸漸地, 漸漸地喜歡和他一起.

綠眼龍出生在紐約長島, 是蘇格蘭移民的後裔, 高180 多公分,長相似"麥擱倒個垃圾" 的斯文版, 家裡一姐一妹, 父慈母愛, 父親開旅行社, 母親是個童話作家, 長得像奧戴莉赫本, 生長個在很溫馨的家庭裡.

那個夏日裡，我們看遍了所有的電影，伍迪艾倫的"安妮霍爾" , 三島由紀夫的 "午後曳航記" , 午夜情挑....茶花女....他也跟遍了捏捏愛去的地方, 連捏捏上美容院, 他也跟去剪髮. 

偶爾約好時間, 在希爾頓飯店吃頓豊盛的BUFFET 早餐, 到台北車站隨興買票, 隨興遊晃,  搭火車到五堵, 再搭瑞芳線到十分寮, 看十分瀑布, 當時的十分瀑布還鮮為人知,  帶些麵包, 牛奶, 到那兒野餐, 到礦坑舊跡的撞球店打撞球.

時而到新竹,桃園 看海.

當時的交通沒有今天方便, 但....搭公車也是一種旅行的樂趣.

一個下午, 捏捏帶著他到白沙灣游水, 隔天綠眼龍打電話來....說

捏捏啊, 我有了大麻煩了.

::::什麼麻煩啊?

綠:   我全身都起了大水泡, 疼死了.

哇......原來白人的皮膚那麼不耐熱.

捏捏趕過去看他時, 他的腳上, 臉上, 手上...全是水泡..........

帶他去看了醫生後, 全身貼滿紗布, 活像是木乃伊.

快樂的時光過得好快, 聖誕節前夕, 綠眼龍的父親寄來了機票, 要綠眼龍回家過聖誕.

這之間, 綠眼龍熱心地幫捏捏申請長島的 紐約州立大學,  雖然捏捏對到紐約留學依然興趣缺缺.

送綠眼龍到松山機場, 匆匆一別. 未來誰知,  只有默默祝福沒有承諾.

隨著聖誕節的鈴聲和歡樂氣息, 大家忘了離別的苦痛.

過了年, 捏捏到日商工作,  原本想在留學前找個短暫的工作, 留點積蓄,  卻越做越有興趣.  除了工作, 下班後還天天補習上國貿班, 會計班.

綠眼龍回到長島, 繼續申請學校, 在台灣和杜可風相識後, 覺得寫小說太虛擬, 回到紐約大學唸電影科, 想拍些 documentary 寫實紀綠片. 邊為長島日報寫文, 一邊攻讀.

捏捏和綠眼龍, 俩人走到了人生的交叉口 !

漸行漸遠漸無書,  捏捏的工作有半年在日本, 半年回到台灣.

回到台灣後,   再也收不到綠眼龍的書信,  最後一封書信是說他在長島, 與自己親愛的母親已有十多天沒說話.

他父親則是希望捏捏能自已到長島來生活, 體驗一下那兒的生活.

那個年代,打個長途電話沒那麼方便, 想說幾句話還得上 "電信局", 先到櫃枱登記繳錢. PERSON TO PERSON 得加錢, 加上時差,  捏捏半夜上電信局打電話.

第一次說上了些話, 第二次, 捏捏沒指名 PERSON TO PERSON,厚著臉皮, 打電話後, 竟然是綠眼龍的母親接電話,   說話倒是很客氣和藹, 她告訴捏揑, 綠眼龍去了紐約市租屋唸書, 週末才會回家.

捏捏回了家後, 心裡特別難受, 瞞著父母到電信局打電話, 也連繫不到人, 或許是為了些許自尊, 心想, 既然你我各有理想, 又何必常牽絆.

如果, 如果, 還有緣的話, 或許那天還能見面.

如果, 如果, 你有心的話, 再遠, 再遠, 你會回來找捏捏.

回到自己房裡, 一面傷心, 一面整理著他的來信.................

他曾寄來的是, 情人節的巧克力,  他曾寄來的是他兒時的照片, 他曾寄來的是他的全家照, 他的父母, 他的姐姐和妹妹.

他曾寄來的是他的整顆心.

他曾寄來的是他對捏捏的思念.

可惜是, 半年來, 音訊全無 ! 無情地連一封信, 一句問語也無.

捏捏認識的他, 該不是這樣無情的男子. 

但, 也許自己看錯人了,  也許, 也許, 工作學業都忙. 也罷

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後

將他寄來的所有信件, 相片, 包含情人節的巧克力, !

塞進了厚厚的牛皮紙袋,  寫上地址, 送到郵局

一個紙片也不留, 一個門號也不記..........讓他成過去吧.

生活繼續著,  捏捏除了工作外, 忙著補習國貿, 補習會計, 學著國畫, 努力著讓一切淡忘.

半年一年又過去了 !

有一天, 捏捏下了班, 小妹突然拉著捏捏到房裡.

姐>>>> 告訴妳一個秘密..................

小妹拉開了母親座椅的墊子..............

墊子底下竟是成堆的信件...........綠眼龍寫來的信...............

啊.......

為時太晚.....為時太晩.....人兒已不知去了何處 !

這段往事, 原已塵封在記憶裡!

前一陣子, 好友 "玉猴兒" 為了分享她的相簿, 邀請捏捏進了 FACEBOOK,

FACEBOOK, 何方神聖啊.

FACEBOOK 也是自己的一種通訊簿.

進了 FACEBOOK 後, 發現有很多人在尋找自己的舊友, 同窗....  好奇心使引之下, 捏捏也想起了這綠眼龍,

沒料到, 到了 GOOGLE KEY IN 了綠眼龍的名號, 竟然跳出了幾百筆的報導和記錄, 也跳出了捏捏塵封的回憶.

在他寫作的恒心之下, 三十年後看到他的記錄, 竟然出現在維基百科, 寫作的書籍共有七本, 其中兩本是紐約暢銷書的排行榜, 一本還穫2008 普立茲提名.

幾番掙扎之下, 捏捏在打了通電話給他, 沒想到綠眼龍在三十年後還能叫出捏捏的中文名字.   他一直問.......你的父母親是不是很生我的氣...........妳退回了我寫給妳的信和寄給你兒時的照片........ 捏捏 , 妳過得好嗎 ? 我最希望的是你過得幸福,

綠眼龍說,  他們蘇格蘭有個傳統, 就是兒子到了十四歳時, 父親得陪兒子去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旅遊兩個星期,  他的兒子 想到東方來, 於是綠眼龍在五年前帶兒子到了北京.

綠眼龍到了北京後, 看到那麼多東方人, 心裡覺得難過起來, 因為...人海茫茫, 不知何處去找捏捏. 找那段回憶.

捏捏告訴他,  捏捏父母親從來沒生過他氣, 捏捏父母親是太愛捏捏, 担心捏捏, 家母蔵了你的信, 是因為她担心捏捏到紐約受苦.

通過電話以後, 綠眼龍送來了 E MAIL 他在北京和他兒子的照片, 一切彷彿在風中, 時光和歳月都不曾等人.

過了這三十年, 無法跨越的時空.

有些美好, 快樂的回憶, 如今咀嚼起來, 竟有幾分苦澁　！

如今, 大家各自都有美滿的家庭...............這是捏捏最期盼, 也最安心, 開心滿足的事.

打電話給他, 只是想讓他知道,  隔個三十年, 知道他成功了,

覺得這三十年來, 欠他一個解釋, 欠他一個道歉

想讓他知道, 在遠方的捏捏, 分享著他的成功與快樂 !

打過電話後, 心裡也釋懷了.

謝謝七事堆城麥芽糖兄找來的老歌

七事堆城市

JIM REEVES

ROSES ARE RED MY LOVE

歌詞很貼切, 綠眼龍和 JIM REEVES 也很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