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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25 08:35:19瀏覽4804|回應7|推薦43 | |
小時候第一次寫「魂牽夢繫」這四個字時,心裡感覺很複雜。 首先,筆畫很多;然後,每個字的形狀位置很怪;以及,這幾個字會讓我想起我當時剛死去不久的阿媽。 直到慢慢長大,彷彿一種從水中逐漸起身、抬頭穿越湖面的邊際,終於在水淋淋的眉睫中,睜開看清夢幻與現實之間的人生面貌。 一旦體會了愛情的聚散、經歷了生死的悲歡,再來看「魂牽夢繫」這四個字,對我來說,這一切變的如同紅寶石般珍貴璀璨。 因為說到底,人,在這場大地的旅程中,畢竟是非常擅長「遺忘」的動物。 整個大腦或生理機制,對於所有模糊與難測、不安與痛苦,都會非常本能的予以防禦或排除。 與其說「時間,是最好的治療」,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在時間中遺忘,是最好的治療」。 愛與死,無一不會被遺忘。 於是,當人生中一旦歷經了許多的傷痛與遺忘,如同沙漏已平息、水面無漣漪,但最終那個人竟然還會出現,並且突如其來的「來到夢裡出現」! 這就是為什麼,當那個人來到夢裡,往往會讓人醒時「淚濕衣襟」了! 生與死,是人生最為涇渭分明的「兩岸」。 生與死的關係,有時不見得是一個軀體的生理,而是一個心理存在與否的狀態。 問問那些活著經歷過最痛苦的人們:什麼樣的人,會是那種「最無情的人」? 傷你的人?恨你的人?罵你的人?或者到最後的一個真實,卻無以驗證的評斷標準是:「那個就算你萬般努力,都再也無法入他夢的人!」 這意味著,這個人將你「徹底遺忘」!用記憶裡的無盡細沙,將你徹底活埋到最深處;或者用人海中的無邊臉孔,將你徹底模糊到最盡頭。 夢,是一個檢驗人心意志與價值,最後最深的一面鏡子。 如同面對一場日昇月落,天地之間交映的湖面,然後你問他,「你還記得我嗎?」 他在湖心的波光影像中依然熟睡著,卻怎樣也不肯為你張開「夢」的眼睛。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我遇見這位陌生的女子,她急匆匆的靠近我,滿臉倉促的想對我訴說那一場彼岸的夢時,我從最初的皺眉與排拒,到最後我願意讓她對我傾盤訴說。 那不是她的夢,夢裡的那個人也不是跟她直接愛恨相關的人,但她為此魂牽夢繫! 如今因為純然的「親情」,而會因此魂牽夢繫的人有幾多?我實在很難想像。 當然,這也就是為何,旅行社的導遊會冷漠的面對她尋親的請求。如此海峽兩岸與資訊被視為早已簡單方便的時代,找個人會有多難呢?人們都會這麼想著。 事實上,如果我們自己是「那個人」,能夠如此來到另個人的夢裡,有多難呢? 倘若我們自己是一片天地間的飄萍,茫茫人海之中,要能尋到某個日月的方位與湖心的入口,要能入他的夢,到底有多難呢? 那個人的心願並不大,只是無比微小的,一份微小的「思念」而已。 只是一份極其微小的希望,能夠抓自己墳上的兩把土,幫已經杳然且正在被遺忘的自己,回到那一個「魂牽夢繫」的故鄉。 對此,我沒有答案。 而答案,也只有在週日這一場,因為邂逅而凝視,最終沈默而聆聽的機緣之中。 如果在媒體,這將是一場微不足道、難上版面的故事。 但或許人間世事,一切的差別,只是因為聆聽的差異方式。 也但願這位孝順的大陸女子,能順利滿願! 而那位無盡思鄉的夢裡人,此刻無須透過兩把墳土的黃沙路了!懇請觀音菩薩聆聽所求,日夜、生死、兩岸的如幻,一念置換!老先生能順利重回彼時與故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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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雜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