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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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4/04 22:52:13瀏覽3958｜回應15｜推薦38 | |
| 清明節前夕的夜晚，算不算是「清明夜」？ 人生有多少時刻，一年有多少夜晚，才能夠有一番徹底的「身心清明」？ 在西方的「復活節」同時過「清明節」，今晚有種「死而復生」的詭譎領悟。 於是我完全不顧黃曆風水，入夜後開始整理每個房間，調整床位，挪動書架，把一整個屋子裡的所有「慣性」打亂。 一旦追求清明的心靈大復活，那些看不見的過去的意念之塵，便開始在屋裡如蒲公英隨風紛飛。 打掃整個屋子裡的一切，都是所有「雜念」執取成最初，某些物質載附在身旁。 雜念一旦附著成為一個「購買或擁有」，便不輕易死亡。 然後它們在歲月中的後續移動或停留，逐漸成為一種細碎的慣性。 沒有逼迫的獠牙，只有透明的擠壓，並且與自己的身心，在不經意中相互牽制。 當然，整座房子裡還是會有一些「搬不走的雜念」！比如，我每次回到台北早已習慣，無論打電腦或寫部落格，都是要面對著52吋的電視液晶螢幕完成。 人家都說，若要恢復清明的心智，不看電視就可以了。 電視，真是一個噴出無數雜念的湧泉，每天讓人性的醜惡大復活。 於是為了避免涉入太深，許多新聞時事無論透過網上或看電視，我都是面對著寬大的鏡幕中，以一種「身處局外的眺望狀態」去看著人世。 但這次回台灣東忙西忙，反倒有一些莫名的警覺，對比的浮出來。 我發現，自己年輕時經常能夠「投入近距離的端詳與審視」，這種付之實踐的能力，似乎又有點過度荒疏了。 習慣的多說，便容易以為，什麼都做了。 行動的熱情，會變得經常需要勉強；自以為冷眼旁觀的人，一旦失去了隨緣執著的能力，所看的一切，都會變成自以為透明，但非真正清明。 但所謂真正「清明的凝視」，照道理應該是要能「觀遠近自在」的！ 「眼與心」必須是既可以遠眺遼望無礙，也可以瞬間拉到眼前細看紋路。 今晚在「清明夜」發現了青春快速散盡的原因，心想若不趕緊清理調整，今後在生活與工作上很多方面，應該很快都會變成「只能看遠。不能看近」的「靈魂老花眼」了吧！ 繼續整理著屋子，我自己突然忍不住大笑。好端端房子沒事，我究竟在幹嘛呢？ 如此的「清明夜」，我竟然這般好生靈感的追求某種「大復活」，像是從習慣躺定的舒服姿態中猛然爬起身，開始忙著拔除自己雜念的草皮。 今晚，我是在幫自己，「掃自己的墓」嗎？ 一邊整理房間，一邊撥電話，照例和母親的週日夜晚大聊天。 母親她那雙魚節的生日其實也剛過不久，而一旦母子都是雙魚座，就算透過電話聲波，仍擁有彼此充分理解的海洋語言。 感覺起來今晚她是心情愉快且清明的！說起上週趁著人潮之前先幫父親的塔位掃墓之後，她抽空去慈濟醫院掛號，看她關節退化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母親久不上台北的原因，巴望她大發慈悲來幫我整理房子的想法，成為清明夜的一抹無奈青煙。 難得她語氣並沒啥哀怨，我趁機安慰說，她算得上是「關節疼痛達人」了。 或許「人造關節」的替代選項還早，但似乎可預見，那就在幾年後的不遠處了！ 但是母親卻開心的提到，無論關節如何，她很快就能因為抵達65歲，從此搭車免費或半價！ 她笑著說，已經和住在鄉下的其他小學同學們約好，以後彼此可以免費搭花東鐵路，來往串門子了！她會為此，好好保重她的關節。 由母親在十多年前發起，將他們這幫五十多年前「富里國小」的同屆同學，全台灣找出來！從此每年召開的同學會那兩天，老先生老太太們全都恢復成青春姿態，記憶撒落出金粉，讓他們開心的笑淚著歲月人生。 電話裡把話題丟向母親的同學會，總會讓「榮譽會長」的她精神大振！ 和母親已經聊完她這輩子的點點滴滴了！包括她的青春戀情 ，與傷痛遭遇。 但我總是喜歡繼續聽她細數此刻的生活瑣事，一邊回想起，我從四十多年前出生那一刻，就是以無限憐惜與感謝的眼光，凝視「這位對我好幾世有恩的女子」。 母親在她年輕喪夫的起伏人生中，努力照顧著她自己，而留給我這個掌心悉皆馬蹄聲的兒子，可以自由啟程天涯的無數時光！這是她給我最大，且無以取代的恩澤！ 於是我在電話中告訴她，請她好好繼續保重身體吧！ 我說，在她七十歲之後，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回到她身邊，用紮紮實實的生命時光而不是電話來陪伴她；恩情需要「歸還」，她賜給我今生自由的可貴車票，最後一站不是在遠方。 而我要送還給她的，是另一張獨特的「門票」。 在母親的晚年，排開一切陪伴她；這比萬般事後，每年再專程去掃墓，來的強。 這也同時是我精算自己晚年要專心修行的安排，一方面報答母恩、也懺除前半生的業垢，另方面準備開始放下一切的夢幻精彩，也為自己與有緣的人們，展開「送行」準備。 誰叫我對於死亡，從未遺忘又經驗老道。有天分又有興趣的，總該好好發揮！ 算算母親她至少在人生最後十多年，應該進行各種身心的準備與練習；如此才有能力去安然無苦的穿越，那段今後死亡來臨時的身心解構細胞大震動。 然後，我要遞上門票，讓她一定要順利去，觀音菩薩所在的極樂世界才行！ 我電話裡笑著說，身為人子本來就應該用時光來償還，讓母親晚年安樂無憂，最終順利去天堂或淨土，這樣今後我才不必每年都要惦記著，滿心愧疚的去清明掃墓什麼的！ 我們家對於生命結束的態度坦然，不過就是「換個地方過、換個房子住」！ 但聰明人要能懂得「搬去好地方」！墓穴風水再好沒啥用，折蓮花燒紙錢都是多餘，我寧可生前多花一點力氣，和母親兩代共同打拼，想辦法如何「移民」到天堂或淨土才對。 我建議母親，不用花任何力氣去想，她未來的墳墓要如何如何；思考如何到極樂世界，同時在那裡開心的年輕回春，又再也沒有關節老化問題，應該才是誘因十足的吧！ 我還要她承諾，到極樂世界一定不能「樂昏頭」！她必須要先幫我在極樂世界「打點好」，尤其一定要就近，向阿彌陀佛及觀音菩薩不斷求情與提醒，保佑屆時祂們也能和她一起，順利接我去極樂世界呢！ 聊了半個多小時，掛上電話之前，我偷看書架上唯獨沒打掃搬動的自在觀音像。 母親，是每個人被贈與的觀音菩薩。所以我當然要全力以赴，送我的這位菩薩，先行返回極樂淨土。 但願彼岸的觀音菩薩本尊。不會介意這對母子，完全無視於世俗定義的生死態度，他們心中完全是在盤算著，要如何相互拉拔的「清明詭計」！ 在清明節前夕的夜晚，一邊整理東西紛亂的各個房間，一邊面對過往的殘餘雜念，我只想著，今後要如何在紀念母親的「清明節」之前，先讓她徹底擁有淨土彼岸的「復活節」！ 與母親此生的緣分雖短暫，但應該可以期待是一份最終圓滿皈納的善果。 人間聚散在中秋，人世生死在清明！父親當初車禍身亡，經過廿多年的蒼茫冥渺，終於在去年中秋前順利投胎轉世了；而母親則在各種病痛中償還消散身心之業，一路撐到如今的清明節，依舊還在健康笑說她的免費敬老搭車的願景（她還說，同年的319，是馬英九競選2012年連任呢！）。 所以我相信，母親最終也一定能在淨土蓮開之際，笑容燦爛的懂得幫我，開口向觀音菩薩討一張簽名海報吧！ 多虧了母親，讓我始終可以繼續著人生旅行，並且在今晚可以熬夜整理房間，明天不用早起趕路去「清明掃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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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