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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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4/19 23:50:33瀏覽2001｜回應4｜推薦37 | |
| 想要有一個純粹豔陽藍天的天氣不難！ 只是時代不同，陽光已經被視為老化與斑點的始作俑者。於是在池畔的太陽傘下瞇著眼，似乎成為一種蔑視或敵視天空的姿態。 可如今在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能夠囂張的，再也不是青春的呼喊或惹人厭的跳水。 在假日時光的游泳池畔，從任何人面前走過的中年人的腰圍，比陽光還更刺眼。 我讓毛巾掛在手臂上，正面沿著肩胸垂下。這是走過游泳池並保持眾人眼光不去在意的最好「掩護」。 於是今天一整個下午這麼繼續的，在「陽光與目光」的雙重夾擊中，靠著毛巾在正躺與側躺的肥腹癱垮的頹勢中尋找掩護；直到傍晚「暮色與臉色」都淡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每個不同的城市，始終都會有一位小販，於是我在某個無聊轉頭張望的瞬間，突然看見他胸前的玲瓏雜貨盒裡，賣著可以吹泡泡的一小罐肥皂水。 我在豔陽藍天的游泳池畔，繼續擁著大白毛巾，兀自的吹起泡泡。 孩子們一哄而來，在我身旁又叫又跳的撲打著大小七彩的泡泡。 沒法子與池子裡那些金髮碧眼、踢水叫鬧的孩子們爭奪稚嫩的「童心」，但我總可以拿著小吹管，對著天空吹起童年最喜歡的泡泡，這樣總可以吧！ 上週末在街頭，向那位黝黑矮個兒，一臉懇求的貧窮少年買了這罐吹泡泡之後，起初我不知道該怎麼吹。 當時曾經有人告訴年幼的我，每一個泡泡都可以「存放一個心願」。 不必等一整年盼到多一根生日蠟燭，也不必等到暑假七夕傻傻守住夜空流星，任何時刻起吹泡泡，就可以輕鬆許願呢！ 於是，我重新厚顏無恥的，從上週一在十七樓的飯店陽台上吹著微風泡泡，週二在午後的雷雨中吹著雨中泡泡，週四在子夜的月光下吹著星空泡泡，最後，在週日的游泳池畔將最後剩下的泡泡，在陽光下全部吹完。 把能想到的所有心願全部許完，有種滿足感，也有失落感。 一如每次看著那七彩透明、輕薄旋轉的泡泡，繞人回想起，這不正是所有孩子在童年時光，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如夢似幻」呢！ 這一個星期，我把年輕時唱錄的歌，剩下的檔案全部整理到一個地步。 聽自己的年輕歌聲，像是看著自己吹出的泡泡，以及許多如夢似幻的當時。 朋友問我自己聽完之後的感受，我說：「嗯～感覺很像青樓的老鴇！」。 「退休青樓女郎」朋友嚴肅的更正說，「你不知道性工作已經要除罪化了嗎？」 我回答，好吧！無所謂啦！青樓時光不是到了最後，就是「無所謂」了嗎？ 確實已經很難再繼續虛情假意，接待自己任何活力青春的不良意圖了！ 但那些屬於人生過往一切花黃與楓紅的片段，猶然是不免暗自沈吟的時光。 所謂「可歌、可泣」，應該出自古代青樓的文學詞彙吧！ 而一旦回首自己人生當時所有的「剎那」與「永恆」時刻，都像是凝視每一個自己張口呼出的七彩泡泡；一個個在眼前漂浮緩動起伏，不久便在某個難以張力支撐的「緣盡力散」之際，泡泡們陸續在我們的眼前，怦然沫滅了。 然後只能與自己一起分享幾首，在那些歲月時空動線中，或者心境投射比較久遠的故事裡，配合著那些感懷著人生泡沫如幻的歌曲，配合瞇著眼、拍大腿的節拍，撥弄指間而歌～。 首先，不得不想起林青霞，應該是因為這部電影裡的這首歌，才成為我的偶像，永遠的與我的記憶長存的吧！ 一個人生命中的孤絕，倘若在人群紅塵中往往倍顯孤單。 但一個人若能如浮雲在遼闊無盡的天空，即使無盡飄盪，那也是另一番景色了。 我想起佛教經典描述那些修行到脫離欲界、色界，最後能夠滌除相對的色身，到達無有形狀的剎那意志的「無色界」，那應該就是「我是一片雲」的境界吧！ 我最喜歡的是最後那一句，「來去無牽掛」。 歌：我是一片雲 其次，如果沒有「李後主」以及李清照，我真不知道我生命靈魂中對「中文」字的纖敏美感，會從何處而來。 一位是亡國，一位是亡夫。年輕時比較能夠想像的，是李清照失去愛人的心境；長大後在不同的國度間流離，李後主失去國土的感受這才能夠蔓延心頭。 年輕時總深深感懷著，人之所以要有那麼多「失去」，因為這才能讓人清楚明白，這些經過又失去的「人事物」，在自己生命中存在著如此的地位與份量。 李後主在歷史中失去的更多，包括一整個國度當中，全部所愛的一切人事物。夠多了吧！ 但我總是最無言感觸於此，因為他最終這麼了然於心自問自答：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歌曲：幾多愁 話說，蔡琴的這首歌詞，意境深遠，頗有哲思。 但那曲式簡單，卻功力深邃的配樂，在民歌的那個時代，竟能夠將人無情的推入一個如同古井般的記憶深流之中，同時水深及胸。 年輕讀高中時，聽這首歌會讓我瞬間變成一隻「野鴿子」。於是我便進入一種大地的黃昏，而那位凝視者不再是我王尚智，而成為那位早逝的才子王尚義了。 所幸多年下來，經歷的生死去來已多，敏感的情緒也已經長繭了，再加上脂肪肝的噸位，傷懷的悸動雖然還是永遠永遠不變，當年傷感流淚的古井，如今早已經因為坦然而全然枯竭了。 歌曲：永遠永遠不變 另外，鄧麗君這首歌，應該是所有對「愛情」的分手價值中，最早闖進年輕心頭而明白，什麼叫做「釋然」、什麼叫做「放手」的一首歌！ 社會新聞中，那些會在失戀分手後，刻意去報仇雪恨的，應該都是沒有認真聽過或唱過這首歌的。 仔細算算，我這一生至此所有的情感告一段落，似乎都儘可能以這首歌做為背景MV，彼此自在來去。 只因為這首歌的最動人之處，是一種無以言喻的「失去者的瀟灑與尊嚴」。 歌曲：再見我的愛人 最後的這首英文歌，詞曲單純到不行，就是「鳥叫了」，然後歌者感動要死。 最初聽這首情歌，似乎沒啥精彩的愛情境界或者生離死別或者刀光血影的，感覺如同從天空飄下一張「舒潔衛生紙」。 直到人生開始滲入更多深邃的、本質的，對於信仰的詮釋與領悟，再來唱這首歌，驀然有一種真相大白的感覺。 人世間無論是小愛與大愛，一切的「愛」，都是自我內心的付出與投影。 於是帶著這般純粹無分別的心，重新吟唱這首歌，於是對著那位「小愛」的感情對象深情唱著，乃至對著那份「大愛」的上帝或菩薩無遮唱著，全都可以融合為一。 因為他們及祂們，都是讓自己生命成長與圓滿的過程與動力。 於是，鳥兒唱了叫了，情歌與聖歌，也就這麼一併的唱起來了！ 歌曲：Songbird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如果真有這麼一位退休的青樓女郎，這應該才是她在歲月最終，自己百感交集卻又全然捨放的吹著泡泡時，在她心頭所吟唱的句子吧！ 這才是終極的「泡泡之歌」！只可惜，至今還沒有人能譜曲入歌，好讓我們這般在人世間on the way的老鴇們，可以開懷的唱兩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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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