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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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4/09 00:44:52瀏覽2513｜回應5｜推薦18 | |
| 一位長輩中風多年，最近前去探望，才知道這些年的照料工作，全落到伯母身上。 才進房門，她正吃力地為長輩翻身，我趕緊搶上前去幫忙，七手八腳才把姿勢調整好。只是一般例行的打點滴，簡單一個動作就讓人忙得氣喘吁吁。 只是旁觀，也能體會照料的辛苦。我伸手拍拍伯母，她嘆了口氣，眼光似疼惜似無奈地瞄向身邊的長輩。「能怎麼說呢？他就是我的丈夫，我這輩子愛的人哪！」 長輩全身癱瘓，形同植物人，喜怒哀樂無能言語。伯母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他的臉頰。我注意到長輩這時雖然臉部肌肉緊繃，但睜著的眼睛邊緣，似乎閃著微微淚光。伯母也發現了，趕緊輕輕哄著說，「好啦好啦，不要激動。你看，誰來看你了？」 走過歲月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愛不會像像電影那樣淒美，像電視那樣戲劇性，或像流行歌那樣味道重。愛的感受，或許在人生的某些時候起了又起，但卻只有在極其難得的關鍵時刻，我們才會用生命感受到，和真正的「愛」正面相遇。 一旦遇見了，那種感覺如此真實清晰，往往讓人說不出話來。 空氣中的情緒讓我沒有懷疑，眼前這個無法動彈身軀的心裡，正透著某種深深的感激與愧疚。這位過去我們都熟知，年輕時在酒後會毆妻洩憤的長輩，在他生命最無助的此刻，不知是如何看待這一份從未離開身邊的愛呢？ 那一位電視女主播好友，在強勢的外表下，曾經嘆息地提到她感情的峰迴路轉。這份感情因為同屬新聞工作的接近而開始，也因為工作的接近而迷惘。「當時我們已經覺得麻掉了，覺得已經不是愛了，因為兩個人都太習慣了！」 這段感情曾經在她生涯最重大的轉折時，給她全部的支持。男方辭去工作，陪著她到異地打拼。時空的轉變與對未來的難測，都沒能挪動兩人對彼此的倚賴與信任。直到多年後，工作生活重疊實在是太靠近了，爭吵的次數也更多了；用冷戰取代爭吵的慣性更深了，終於在多年後一人提出分手，另一人立刻答應。 她說，協議分手的隔天深夜，家人出了車禍。慌亂中她恍惚地撥了通求助的數字，卻是他的call機號碼。「他載我到林口長庚醫院時，我們一路都沒有說話。我們兩個人都知道，我們是真的已經分手了，可是，他還是整晚陪我坐在手術房外，緊緊握著我的手。」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愛』。」她說到這裡，完全不顧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只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愛情的話題，在任何時刻任何地點，總能觸發無止盡的感受，或者引發無止盡的討論。從暢銷書排行榜讀著愛情觀點的年輕人，尤其習慣用「追逐」與「確認」的方式去愛。但這樣的動作，往往只會逼得兩人愈來愈無話可說，直到有一天誤以為愛情已經不再。 事實卻是，真正的「愛」，只會在生命關鍵的時刻現身，在生活的實況中顯影。往往是對於愛的學習與體會，在歲月中漸次而入，考驗著人們對真愛願意「等待」與「珍惜」。有時候，只有那些在遺憾或感動中說不出話來的當事人，才能真正看見愛，懂得愛。 當照料的伯母輕輕擦去長輩的眼角，拍著他的臉微笑說：「好啦，每次說你幾句就這樣。我知道你很後悔啦，乖乖，別激動！」長輩繃緊的肌肉，才逐漸放鬆。 女主播和男友歷經兩年的分手，最後在凱悅飯店盛大宴客時，我走進婚禮前的廳房，開心的握著她的手說：「你看吧！我就說你們最後一定還是會在一起的！」 皺著歲月的雙手，以及套著白紗的雙手之中，才讓人深深體會，確實只有愛，才是生命絕無僅有的力量。即使必須要在穿過歲月中等待，即使要身處茫茫人海中等待；只有愛的力量願意真心等待，陪伴我們度過所有人生的關鍵時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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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