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湣王要將薛地冊封給田嬰,沒想到楚懷王卻大力反對,甚至放話要以武力逼迫齊湣王收回成命,此一風聲把齊湣王嚇得如縮頭龜,讓田嬰好不難過。此時,公孫閈向田嬰毛遂自薦,願以如簧之舌讓楚王同意此事,不知如何是好的田嬰焉有不同意之理。
「不知公孫大人遠道而來有何指教?」楚懷王看到公孫閈不請自來頗為納悶,雖是禮貌性的起個頭,但是言語卻是嚴肅,聽得出心防甚深。
「不敢。小的只是聽說大王要攻打齊國,不知屬實?」公孫閈知道楚王防禦甚深,便單刀直入,以省掉楚王不必要的聯想,降低溝通上的風險;雖然單刀直入,但也用了點技巧,以疑問的方式來個虛問,讓楚王無須接話,好讓自己能繼續往下說。
「怎麼?」楚懷王一副厭惡的口吻。心想這傢伙原來是要替齊湣王說項的呀,那怎派個不稱頭的傢伙,莫非是藐視自己,想到這裡,自是怒從中來,但公孫閈這句話有說跟沒說一樣,因為是自己放話要修理齊國,當是屬實,面對明知故問的公孫閈,楚懷王自是想探他葫蘆裡賣甚麼藥。
「大王金口之所以擲地有聲,乃在於楚國是大國,魯、宋等小國自是依附楚國、唯命是從。」公孫閈先給楚懷王戴個高帽。
「也因為楚國強盛,也才有制霸天下的本錢。」公孫閈又再帶了一頂高帽給楚懷王。這時,楚懷王的嘴角微微上揚,公孫閈知道對方的心防開始要鬆懈了。
「但是大王應該聽過一山不容二虎這句話吧!」公孫閈讓楚懷王飄飄然後,隨即拋出一個警示的提醒,這句話讓公孫閈擺脫掉替齊國說項的標籤。
「神州這座山頭,除了寡人這隻大老虎外,還有其他人?」原本有些飄飄然的楚懷王被捧得有點飄飄然,正得意之際聽到這句提醒,有些不悅,但又怕自己誤判情勢,有些猶豫地回答。此時,已不再覺得公孫閈是來替齊國說項,反覺得是來提供建言要賞金的食客。
「是沒有。」公孫閈恭敬地說。
「那……」楚懷王正要詢問公孫閈為何說出一句廢話時,公孫閈又接著開口。
「小的看到大王正在飼育一隻幼虎,為此發愁。」公孫閈嚴肅地說。
楚懷王看到公孫閈的神情與說話的內容,不禁啞然失笑。這時,一開始帶著防禦的緊繃之心,完全放了開來,但也中了公孫閈的計謀。
「你真是會說笑!」楚懷王輕鬆地說。
「沒有說笑。小的看到大王正在飼育齊國這隻幼虎。」公孫閈這下說得更嚴肅了。
「喔?」楚懷王看到公孫閈說得如此嚴肅,也正襟危坐起來,想聽聽公孫閈有何精闢的見解。
「齊湣王將土地冊封給田嬰,無異在削弱自己的實力,對於自廢武功的行為,各國諸侯內心莫不暗自稱好,只有大王一人反對。」公孫閈為這個游說的議題給了一個包裝,果然就成了一個新商品。
「此話怎說?」楚懷王聽到原來只有自己是笨蛋,內心有點不高興,但是又覺得公孫閈是個點出他盲點的高人,又想虛心求教以解套,因為被其他諸侯暗地笑笨蛋是件丟臉的事。
「大王此舉雖然表現出強者為王的態度,但是無意中卻是替齊國鞏固領導中心。」公孫閈炯炯有神地看著楚懷王。這麼做除了強化這句話的力量外,也是替這句謊言做個包裝,因為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神會迴避與閃爍。
聽公孫閈一說,馬上讓楚懷王一語驚醒夢中人:哎呀,自己真笨呀。
「你見洞察力真深入,只是寡人也只是故意放風聲,想探探齊湣王心思。」雖然內心覺得自己笨,但是身為一國之君怎能輕言在外人面前展現出自己的眼光短淺與無能,隨即替自己找個藉口。
「哈哈,大王果然莫測高深,小的佩服!」公孫閈鞠躬作揖,神情愉悅且巴結地說。既然楚懷王中了計謀,且又自己找台階下,無異是作繭自縛,公孫閈非常開心,當然得大力奉承讓楚懷王覺得自己這個錯誤判斷是正確的。
公孫閈拿了楚懷王的贈金後,在回齊國向田嬰覆命的路上,笑得可開心了,因為田嬰的回報會更豐厚。(故事:齊將封田嬰於薛/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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