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3/06/18 11:59:20瀏覽303|回應1|推薦10 | |
金鉤子和鱔魚血 嬰兒發了兩天燒,今日總算是退了,安穩的搖籃裡沉沉睡覺,然而他小小右面頰紅腫不消,左嘴角還往耳邊上拉。十八歲的小母親端詳半晌,略微不安的初始心,漸漸竟就開始慌亂張皇,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她將隔室的婆婆引來搖籃前。婆婆細瞧了瞧,皺了眉說:「怕是得了風癱。」 「哪可怎麼辦?」媳婦淚水在眼眶子裡打轉,只差沒落了來。 她不明白風癱的厲害,心裡只怪婆婆那天搶著仍要跟她一起上街。丈夫的部隊去了舟山群島後,隨時隨地,一步也不肯放鬆,婆婆總是要跟著她的。媳婦上市場,她跟著到市場;媳婦上官廳,她隨著去官廳;就是媳婦回娘家,她一樣也腳跟後頭不離的她娘家作幾天客。她就像是她的影子,不不,她就是她落水裡的救生圈,死抓了不能放,獨生兒子遠在天邊,婆婆她現在只得她這個依靠。 近年根腳邊,那天,雖然沒下雪,卻起了沒頭風,一陣陣的。天色難看的緊。媳婦讓婆婆留家裡照拂著孫子,婆婆別好了髮髻,攏一攏衣襬,門口等著,依舊隨她出了門。媳婦只得將孩子裹得嚴嚴實實上了那趟街。 「孩子終究讓風吹壞了。」媳婦心裡自那麼想。 「怕是要用金鉤子和鱔魚血!」婆婆用有點憂鬱的口氣說。 「金鉤子和鱔魚血?」媳婦摸不著頭腦,卻是心內又焦急慌亂了兩分。看來孩子得了的病可是不簡單,金銀花、甘草、杭菊和麥門冬大概治不了。 「拿金鉤子嘴角鉤一下,鱔魚血面頰塗一塗,……,大概是這樣子的──」婆婆這回改用了有點猶疑的口吻說,「明朝我去問問大乾娘,二乾娘;她們知道多一些。」 那夜下起了雪。這雪大,同鵝毛一樣,天亮時這雪自轉小了,杭州城白茫茫一片,西湖粉妝玉琢般,真好勝景,卻冷。婆婆出不了門。又隔一天,孩子的臉自退了紅腫,拉起的嘴角也回復了原狀──不笑倒也看不出來異樣。 婆婆也就緩了這探詢的作業。 2013.06.12 于台北.大直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