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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27 03:00:19瀏覽858|回應4|推薦34 | |
激進廢奴主義者:約翰•布朗 西元1863年夏天,布朗家的孩子沙猛(Salmon),賣掉了紐約爾霸鎮(Elba, New York)的農場,計劃搬離紐約州。布朗太太知曉后,考慮兩個女兒莎拉和安妮(Sarah and Annie)的前程,決定也一起往加州來。 隔年四月,布朗太太將爾霸鎮的農場同樣賣了,携家帶眷,用上三輛牛拉的篷車,一路前來遙遠未知的西方。除了沙猛一家四口,布朗太太和女兒安妮、莎拉和衹有九歲的艾琳(Annie、Sarah、Ellen)外,這漫長危險的旅途中,她還不怕麻煩地携帶上了六隻得到極高榮譽獎的西班牙美麗洛綿羊(Spanish Merino sheep)。 閨名瑪麗•黛(Mary Day)的布朗太太,跋涉千里,同年九月三十日終于到達加州紅崖鎮(Red Bluff)。藉著夫婿約翰•布朗的名聲,公衆幫忙支助買了四塊地,且蓋了間房子(這房子今日仍在鎮裏,成了處有名的歷史遺跡),布朗一家在紅崖鎮如此安頓多年。1881年,基於健康原因,莎拉在聖塔克拉拉山谷(Santa Clara Valley)的薩拉托加(Saratoga)山區貸款買下了間小木屋及一百六十畝地。這地勢高,視野佳,好日子裏,站在木屋前,眼界越過舊金山灣,能夠遠遠見著索洛瑪山丘(foothills of Sonoma)。 歷史記載,布朗家初搬來薩拉托加時,短期内租了間房子住。這屋位于13915薩拉托加大街,離我自家和薩拉托加高中都是幾步路遙;我偶爾經過時,常關注兩眼,衹是這房子自當時起,已不知改建了多少回合。 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聽聞布朗太太搬來舊金山灣區,四月初特意派遣了記者去作篇專訪。火車將這名記者送到舊金山灣南端的拉斯高投斯小鎮(Los Gatos),他下車雇了匹不太聽話的本地生馬(mustang),費勁騎到薩拉托加鎮中心,問清楚上山路,顛顛簸簸幾里山道來到布朗太太的小屋子前。記者在屋子内和布朗太太的談話,刊登上了四月十號,禮拜天的報紙。 布朗太太辛苦,一輩子沒過上一天安穩好日子。她一十六歲就作了約翰•布朗(John Brown)的填房。那時布朗先生的先頭娘子方死未久,遺下大大小小五個孩子:小約翰、杰生、歐文、露絲、腓烈德利(John Brown Jr.、Jason、Owen、Ruth、Frederick);自己又先後添了十三個,養大了瓦生、沙猛、歐李佛、安妮、莎拉、艾琳( Watson、Salmon、Oliver、Annie、Sarah、Ellen)。布朗先生時乖命蹇,這輩子先先后后換了二十個職業,不論與人打工或者自行創業,雖努力工作,卻沒做出樁成績,家庭經濟因而總是困難。他一生致力於廢奴的偉大志業,不知這是不是他事業失敗的主因:亦或許由於事業上的失敗,而寄情于廢奴的行爲——因因果果,很難説得明白。 約翰•布朗的父親就是個廢奴主義者,認爲種族歧視和奴隸制度是違反人性的行爲;耳濡目染裏,廢奴的想法從小就在他潛意識裏生了根。十二歲時,他趕群肉牛往密西根州送貨,路途中和位男子一起投宿間小旅社,當天親眼目睹了那男子用柄鐵鍬狠打個小黑奴,震撼下,心靈内留下極深的烙記。多少年後,約翰•布朗三十七歲時,伊利諾州奧爾頓鎮(Alton,Illinois)的奧爾頓觀察者報(Alton Observer)遭到支持奴隸制度的暴民攻擊。奧爾頓觀察者報宣揚廢除奴隸制度,支持奴隸制度者如芒在背。1837年十一月七號,暴民擁往報社倉庫,計劃搗毀印好的文宣,爭持中發生槍戰,報紙負責人伊利亞•拉夫究艾(Elijah Lovejoy)不幸中彈身亡。約翰•布朗參加了拉夫究艾先生的葬禮,衆人面前,他在教堂内對神發誓:他要滅了奴隸制度。 1850年代,堪薩斯州内,支持和反對奴隸制度兩派鬧得水火不容。約翰•布朗應兒子的要求,將妻小留在身後,西來堪州領導那裏的反對奴隸制度者與敵人鬥爭。1856年五月二十四號夜,他率領的部隊在珀特瓦特米(Pottawatomie)地方,殺了五名支持奴隸制度的拓荒者。事件掀起渲然大波,三個月后,八月三十日。支持奴隸制度者聚集了兩三百人,在歐沙瓦特米(Osawatomie)地方對約翰•布朗展開報復。這回四十人以寡敵衆,約翰•布朗沒占到便宜,損失過半,先頭娘子生的兒子腓烈德利列在陣亡犧牲名單内。 死了一個兒子並沒有改變他的志願,内心更琢磨著一個驚天動地的計劃。1859年,在波士頓舉辦的新英格蘭反奴隸年會中他不滿地說:「這些人衹是空口説白話,真正需要的是行動——行動!(These men are all talk; What is needed is action — action! )」他還説過:「要在南方諸奴隸州點燃起戰火(I will carry the war into Africa)」 多年的廢奴努力,他在南方惡名昭著;在北方卻成了令人佩服的人物,許多人願意爲他的行動籌款,其中特別有名的是「秘密六人組(The Secret Six)」。有了財力支援,他果然真搞出個震驚全美的襲擊哈珀斯渡口(Harpers Ferry)事件。 布朗先生的計劃是占據渡船口的軍械庫,將庫裏存放的軍器分給號召起來的黑奴,打幾場勝仗,在附近的山區裏成立個沒有奴隸制度的獨立國家。可惜事情不如所願,亦歸於他的企圖心太大,想法不切實際,最終失敗收場。他號召起來的二十來人,那役裏除了中途見勢頭不妙,走了三兩人,其餘的不死即成了俘虜。他的兩個兒子,瓦生、歐李佛戰死,自己被聯邦士兵逮捕,最終上了絞架。布朗先生義無反顧地死了,成了烈士,卻讓南方諸州起了寒心,更加快點燃了南北内戰的引信,以致歷史學家,稱呼南北内戰爲「約翰布朗的戰爭(John Brown‘s War))。 John Browns body lies a-moldering in the grave 布朗先生死後沒幾年,「約翰布朗的大體(John Browns body)」這首曲子響徹雲霄。北軍的兵士們行軍或者營地休息時,都不忘拿來唱上一會,激勵士氣。 注意到紀事報記者正望著客廳風琴上的幾張照片,布朗太太對他說:「這是我的孩子,瓦生和歐李佛,那年哈珀斯渡口事件裏,他們的父親被逮捕前,就已被打死了。」 打開盒子,内裏一枚圓形金屬獎章,上面銘刻了這樣的法文字眼:紀念1859年12月2日,被司法刺殺於查爾斯敦(Charleston,South Carolina)的約翰以及他的三個兒子,和其他爲了解救黑奴而犧牲的同伴。 時間過得很快,記者想到他的那匹難以駕馭的野馬,擔心誤了火車班次,匆匆忙忙起身告辭——他果然幾乎錯失了當日從拉斯高投斯往舊金山的最後一班火車。 布朗太太死於1884年二月29日,葬在薩拉托加的瑪仲尼阿公墓(Madronia Cemetery),不知哪裏出得差錯,這墓碑刻上的死亡日期並不正確。藍天白雲,晴朗的一天,我去瑪仲尼阿公墓探望我的母親,憶及發生在此地的這樁陳事,遂在墓園裏尋找布朗太太和她女兒們的墓碑――園内墳冢纍纍,一圈下來,到底我還是放棄了這企圖。 2016.02.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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