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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8/23 00:13:23瀏覽1098｜回應3｜推薦21 | |
| 12．單兵 「乓！」 「乓！」 「乓！」 河對岸的迫擊炮仍然繼續響著，這裏那裏，讓岸這頭地面升起一縷縷的白烟。 「迫擊炮，瞎胡鬧；打不响，往外倒；倒不好，全報銷。」避著那炮擊，土行復孤身一人往河岸方向蛇行，腦裏卻不自禁念著，「東一炮來，西一炮，蹦蹦跳，瞎胡鬧。」 「……來得快不說，三發迫擊炮彈能炸了門蘇羅通機關炮，又三發毀了座輕機槍陣地；這個八路偵察部隊，不是一般的普通，咱可得要留神點。」 腕上手錶指著這會兒時間兩點七分，冬日天黑得早，他自心裏琢磨，撐到天黑，也還有兩三個鐘頭。八路匪兵過來了大致二十名左右，河西岸還支援門迫擊炮。迫擊炮他倒不怕；不是他威武，「老兵不怕炮」其一，「亂炮打鳥」其二。他摸了下武裝袋内的兩個彈夾，又碰碰腰裏同林俊傑剛討要來的四枚手榴彈。 「就這點傢伙！」他不禁搖搖頭，轉心但再想了想，省著點用倒也還夠。 眯眼將四周環境仔細打量了一圈，這河大致西北往東南流向，兩岸或許原建有簡易河堤，無人打理，久遠荒廢全成了土堆，河岸邊地勢反而高起，一路坡度傾斜下來，約有二三十公尺的距離，方才漸漸平緩。岸邊襍草頑石四處胡亂羅列，到了他藏身地方，喬木灌木方開始繁茂滋生。冬陽在他背後，林梢上頭不遠處，軟弱無力地照著這片河岸地；偶爾，眼前地面亮光一閃而滅，土行復知道那是對方士兵不小心活動時，暴露了的槍管槍尖。 「乓！」 「乓！」 「……」 河西岸的迫擊炮唱了陣子獨角戲，聽衆沒絲反應，自己挂不住臉，無趣地終於閉了口。 八路偵察兵從躲藏處微露出半張臉，慢慢一個個爬了出來，四周依舊毫無動靜，他們的膽子更放大了點，有位半站起身，一個躍進，滾入身前不遠的一方窪坑裏；接著，另個閃入了他右側前的一塊大石后，半蹲那兒，探頭探腦地朝土行復這頭望；兩位動作都漂亮的無疵可剔。 土行復冷靜地看著那兩名尖兵一尺尺地往自己這方靠，將槍端正，眼瞄準星，手穩穩地扣下扳機，打了兩梭子彈，迎頭先來的這位，撲身到地。槍聲隨即大作，子彈如雨般往他躲處灑下，卻他捏個手勢，口裏吐個遁地訣，人早移往二十幾公尺外，他先頭認準的一叢灌木旁的石頭後。那裏他又打了兩梭子彈，將另個尖兵給處理了。槍聲復對那方響了一陣，河東岸就又回到原來的死寂。 土行復這時潛到了身後樹林子内，等待著他預期裏的變化。果然兩小股兵力，各有三四個人，小心翼翼地從左右翼包抄到了他原先射擊點的后側大致十幾二十公尺處。八路偵察兵有些迷惑，預期的敵人無來由地自地面上消失，他們暫停了一切動作，原地趴著，一動不動僵呆著，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土行復心中歡喜，情況正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 他朝右側的那股人丟了枚手雷，左閃右躲的來到了左側，又朝另側的那群人丟了枚手雷，隨即往林子深處跑。吃驚的敵人不愿貿然往林子裏進，雙方僵持著。 大河裏的水靜靜淌著，時間則無聲流過；八路偵察兵耐不住煩躁，後頭的慢慢地左探右看摸索著亦往前移。土行復再次轉進，這回倒是大膽來到了河岸邊，藏到了八路的側背面，那裏，「噠！噠！」胡亂朝他們背後仍扣了兩扳機。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噠！噠！」和「碰！碰！」。 子彈全先往林子内飛，等弄明白了，亂槍「噠！噠！碰！碰！」地轉往河方向瞎打。 顯出偵察兵用惶恐替代了心中的迷惑。 到底是尖兵部隊，轉眼就鎮定了情緒，槍擊很快就停了。 土行復又回到林子裏，有些倦，有些累，有些渴，還有些餓，早先下午局勢緊張，和林俊傑分手時，衹記得問他要上幾個手雷，他心内懊惱：「忘了討點乾糧，挺挺要緊的，那時竟然沒要壺水。」 一棵樹背后蹲坐著，他眼睛骨碌碌轉地不停往河方向望；那裏偵察兵尋到了六個衝鋒槍彈殼，卻終究沒發現一個半個敵人影子。偵察兵們也算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好幾年，可從來沒碰上這樣奇詭的怪事，再不敢輕舉妄動。戰事膠著下，太陽慢吞吞落到林子后，轉眼林子裏鬱鬱暗暗的，伸手幾乎辨別不出五指。天颳起風，起初微微的，後來就大了些，拉帶得樹梢東搖西擺。河西岸吹出了軍號，聞著那號音，偵察兵帶著他們犧牲同伴的尸體，迅速退回了河岸邊。天上的夜色到底比地面的淡些，有一兩位行動時疏忽大意點，忘了自己立在天際綫，他們的人影就被浮貼上了天邊。 土行復擡眼選了棵大小適中，枝葉濃密的樹，悄悄地攀上頂端，坐下時正好看到敵人們的小艇像幾個黑點子似的，在黑灰的河面上往對岸去。任務算是達成了，望著遠處那些人影，樹上的土行復，再不想任何的事。他不在意那倦，那累，那渴，那飢餓，卻衹是覺得特別冷。最高那棵樹梢頂，不知何時挂著一鈎新月，瞧來有點近，又有些遠，他看著看著，到底還是睡著了。 土行復隔兩天在鐵路邊找到老鄉説的那處國軍駐地，失望地發現衹是座人員和物資不知何時早已撤離的空蕩蕩營房。那裏他並沒有遇上林俊傑和張大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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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