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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港人的那一味
2019/12/01 17:22:33瀏覽365|回應0|推薦2
我愛吃海鮮!就算尿酸高也從不畏懼跟擔憂。生長在基隆,這個以美味小吃著稱的城市,伴隨著鹹濕的海風,嗚嗚作響的船笛聲,正是一道道海味好料,即使在台北闖蕩數十年,最眷念的還是基隆的海味。
尋著老鷹展翅飛翔的足跡,沿著壽山路一路直上,莊嚴壯觀的主普壇映入眼簾,周圍是金髮碧眼,忙著拍照的觀光客,以英文、日文、韓文交談。其中一對金髮男女向我靠來,作勢要發問,我搖著頭一臉歉意,它們一臉無奈地走開。
我也在尋找記憶中深藏的香味,碳烤魷魚的香味!每逢中元祭前幾天,主普壇會變得相當熱鬧,每到夜晚,擠滿各式各樣的小吃攤,大麵炒、臭豆腐、鹽酥雞,還有碳烤魷魚!在燒紅的木炭上,掛上鐵架,身軟心也軟的魷魚以竹籤串上,刷上烤肉醬反覆翻面,香味陣陣。
一口咬下,原本軟身子的魷魚,經過火烤後,肉質變得有嚼勁、彈性十足,經過碳火烘烤的烤肉醬,帶點鹹香的氣味,不由地伸出舌頭舔舐,回味那失去的童年。忽然耳邊傳來音樂聲,籃球場旁的涼亭裡,雨港老人在此聚集,唱著50、60年代的老歌,以歌唱揮灑最後的青春。
站在白色外牆邊向遠方俯瞰,大船小船出出進進的基隆港,已不再如此讓我熟悉,反而顯得陌生、難懂,或許是因為我早已習慣高樓大廈的台北生活。
沿著北部濱海公路一路騎,就會來到視野遼闊的潮境公園,假日常擠滿前來遊玩的觀光客。公園內《魔女宅急便》琪琪遺落的大掃把,將美麗的自拍身影都掃成一起。唯獨我偏愛走在遍佈石花菜的道路上,從潮境公園遠望山上的九份,細數山城的興衰。公園入口處,以鐵條製成的魚形裝置藝術,蘊含著魚兒源源不絕的象徵,但我彷彿聽到漁夫的家人期盼他早日回家的聲音。

漁夫辛苦捕魚,就是要讓我們大快朵頤!煎魚是基隆家庭餐桌上必備的菜色之一,包括昂貴到每尾幾千元上下的土魠魚到幾十尾加起來才二十元的肉魚,都可以下鍋狠狠油煎一番。土魠魚走的是貴婦風,金黃色澤的外表、濃郁香氣,結實且具咬勁的內在,讓不少饕客甘願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肉魚走的是平民風,塗上些許鹽,用中火煎成焦黃,酥脆之中帶點鹹香味,俗又大碗啦。
每到中秋或端午,一尾尾秋刀魚就會被人推上火坑,烤得外皮微焦,滴上些許檸檬,美味的油脂從外皮滲出,享受吞入口中的美味,讓人大呼過癮。不過比起煎魚或烤魚,煮湯更能品嘗一條魚的美味,不需過多調味,新鮮魚肉,在薑絲點綴下,更能展現他的鮮美。不相信?凌晨3點來到基隆中山區,品嘗一碗余家清魚湯,你就服了!
若要在google搜尋基隆,砲台一定是關鍵字,生鏽的砲口、磚塊堆積的城牆,中法戰爭隆隆的砲聲,海門天險,仍瀰漫著戰場的煙硝味,不減當年的英雄氣魄,卻難逃歲月的無情轟炸,成了雨港幼子尋寶的秘密基地。與身後的役政公園擺放的星式戰機,一起燃燒完最後的生命。
就算海門天險,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就算包覆一層甲殼,面對貪吃的嘴,最後還是會被一一卸甲。提到海味,尚青的蝦兵蟹將當然不能少,濃郁順口的蟹膏、口感細緻的蟹肉,螃蟹的美味就連大文學家蘇軾都要寫詩讚揚:不識廬山辜負目,不食螃蟹辜負腹。
古代文人愛吃蟹,而且個個是吃蟹高手!每當秋風起、菊花黃,他們總習慣蒸一籠蟹,邊剝食邊飲酒,邊賞景邊吟詩。現代人吃蟹,就沒這樣閒工夫,講求快狠準,兩三下,桌上就是一堆蟹殼。
我也愛吃蝦蟹,不時會光顧信三路上的小A蟹麵,點一碗蟹麵,品嘗來自討海人的私藏料理,面對海上生活的靈機一動,將小螃蟹油炸,蟹殼酥、蟹黃濃、湯頭清,不輸大閘蟹的美味,徹底擄獲饕客的胃。除了蟹麵,更要點盤蝦捲,嘗嘗蝦子的鮮甜。
『來基隆買海產,一定要買白帶魚、大明蝦!』
在基隆當地,有多年農漁遊經驗的阿德老師如此說著,某個週末午後,跟著他的腳步,我跟一群台北人造訪八斗子,走進海科館─區域探索館。從門口進入,造型逼真的人偶模型,配合黑白紀錄片,正對遊客述說舊時的八斗子漁村生活。漁船歸航、魚寮作業、補漁網,一幕接著一幕,空氣中充滿復古、純樸的味道。
轉眼間來到探索館2樓的餐廳,大口嗑起飛魚卵香腸,外皮焦香、內餡Q彈,口感獨特,再點盤小卷跟海味水餃,新鮮小卷,肉質Q彈,嚼勁十足,一吃就停不了嘴。海味水餃,餡料跟外皮分別加入海菜、小卷、飛魚卵等海味,色彩繽紛,一口咬下,大海的鮮甜溢滿整張嘴,終年與海為鄰的雨港人,在海的料理上總是創意無限。
隨著漁獲量日漸缺少,旅遊業開始吹起在地旅遊的風潮,透過實際體驗,讓民眾也可以深度了解漁村生活,並直接向漁民購買最新鮮的魚貨,以減少過多的濫捕。取之於海,回饋於海,雨港的討海人開始有了轉變。
海產樓,通紅的外觀,遼闊的空間,常常有婚宴在此舉辦,大明蝦是一定會出現的食材,蒸的透紅的明蝦,包覆著豐滿結實、鮮甜可口的肉體。用力翻開他深紅的外衣,一口咬下,溢出的肉汁,鮮甜可口。底部的寬河粉,吸足蝦肉的精華,一定要撈上一碗嘗嘗,滿滿的幸福塞滿口腔。
淅瀝淅瀝聲陣陣,下雨了!記憶中,基隆常下雨,童年生活總是在雨天渡過,出個門一定會帶把雨傘。我們常自嘲:要如何分辨基隆人?只要看他大晴天還帶把雨傘就知道了。現在不論在何地,只要一下雨,就會讓想起自己的故鄉,不時會以為自己又回到基隆。
下雨天,雨港人也有一套解決方法,就是跟朋友約去咖啡廳喝一杯。孝二路、愛六路沿線,咖啡館密布,其密度可不輸給台北,從路口就能聞到濃郁得咖啡香,不論是復古懷舊的丸轉自轉生活咖啡,書香氣息的茉莉森咖啡或是貓癡必訪的貓小路cafe,都別具特色。
推開玻璃門,裡頭早已坐滿人,男女老少,人人一杯拿鐵、卡布奇諾、黑咖啡.....,外頭濕冷,裡頭卻是溫暖舒適,坐入位,邊翻著雜誌,邊偷喵另一桌看起來年紀大概17、18歲的高中生,身穿熟悉的基隆高中制服,說著曾說過的狂語,學生時代青澀的記憶一一浮現,帶點苦、帶點鹹、帶點澀,如同手上的這杯咖啡,它的氣味如同海水般鹹澀。
夜幕落下,基隆才開始要熱鬧起來,來到愛三路跟仁三路的交叉口,望著頭上高掛著的招牌,作為最受歡迎的美食景點,夜市有哪些好吃的?常是台北同事詢問我的話題,阿華炒麵、鹹菜雞絲麵、旗魚飯,隨口一點,盡是讓人口水直流的美食。
這條街,走了幾十年,每個攤位、每道小吃,我都能如數家珍,童年在這留下許多珍貴的回憶,這之中包括阿公嚴肅的神情、國中同學歡樂的笑聲、高中好友的真誠關懷。吵雜的聲音跟複雜的氣味都已成為回憶的一部份,難忘又有趣、不時還可以拿出來重新回味一遍。   
還記得父母年輕開業時最常吃的午餐,就是夜市裡常排滿人的21號魯排骨、旗魚便當,身為肉食控必點魯排骨,而父母則是喜吃口感豐富的旗魚飯,新鮮旗魚肉帶點厚度,口感脆、有嚼勁,白飯淋上旗魚的湯汁,滋味甘甜,配上脆脆的高麗菜跟酸菜,再點上一碗味噌湯,替辛苦的勞工補充所需營養。粗曠之中帶點細緻,隨著年紀增長,才逐漸感受到他的美味之處!
海洋廣場上的木板吱吱作響,一輛輛從外縣市而來的公車帶來覓食的觀光客,隨著手上的地圖,向熱愛的美食走去。手持大砲相機的攝影愛好者群聚在角落,雙眼凝視天空翱翔的老鷹,等候捕捉美麗的身影。一時振翅高飛、一時俯衝直下,它們也是基隆海味的愛好者,愛那陣陣吹拂的海風、愛那港邊自由無拘的風景、也愛那出海口不時湧出的內臟等食物。
基隆擁有豐富、誘人的海味,不論是海水鹹溼的氣味,海產料理甘甜的滋味,互相交錯融合,編織成一道道讓人難以擺脫的蜘蛛網。我早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每次在舊基隆火車站旁等候公車的空檔,翻閱著從google搜尋出來的食記,心裡仍想著這個周末要吃哪道海味料理?
愛吃海鮮的我,能生長在基隆這個靠海的都市,是幸福的!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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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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