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Rich 在切割石板，挖空套進水槽用的。

人生在世，「活到老學到老」是務實的真理。

我年紀大了，但是沒有一天不在吸收、學習新東西。「學習」不是全在課堂上才能學，也不是非讀書不能學。不一定要自己一個人坐下來才能學，「三人行必有我師」是有道理的。

「三人行」不一定是三個朋友同進同出。與人打交道，同一段時間與兩個人以上的人打交道，就合乎「三人行」的定律。

2月16日我的廚房裝修施工啟動（目前離完工階段還要兩三個禮拜的時間）。裝修啟動之前，花了超過半年的時間找 builder 談，談構想，談預算，畫草圖，衡量成本，預想施工結果.......構想一直在變，草圖畫了又畫，呵，我在腦子裡都施工好幾回了。

缺乏經驗，我實在沒信心做較大資金的裝修計劃，最後決定縮小到只做廚房。遇到廚房設計師 Jo ，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我是保守派，只做「廚房」，讓我這個外行人對澳洲室內工程，有獨立監工到底的時間與精力。

理論上，整個工程是 builder 要負責的。通常 builder 負責估價，收款，我以為每一個工人都是他的員工。現在才知道， builder 自己不需要動手，的確是老闆的角色，但是不見得有自己的員工。施工工人都屬於「專業自營商」，有技術執照，獨立營業。

builder 接單後，包工出去，工程項目按部就班，依照施工步驟、程序，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工人，不同的日子，輪番出現。每一個階段的工作結束，工人自己找 builder 收款。如果用我的話說，builder 就是工頭。

我的廚房按照施工程序，參與的技術業別有：

1. 拆牆、拆櫥櫃、上梁、補地板的 Daniel and Kallen （澳洲小夥子）

2. 水電工 Ross （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3. 電工 Michael, Damon, Brett 還有 Heinz （土生土長的德裔）

4. 櫥櫃安裝工 Sam （澳洲幾代居民，歐洲混血白人後裔，將近40，不結婚，同居，兒子剛滿月）

5. 地樁工 Ayman （黎巴嫩移民）

6. 補牆工 Richard （英國、荷蘭、丹麥混血後裔，49，未婚）

7. 流理台石板工 Rich （蘇格蘭與西班牙混血後裔）

8. 油漆工 Ralph （義大利後裔）or John （波斯人）or David （波斯人）（尚未決定給誰做）

9. 流理台玻璃工 Ryan 

10. 地板磨光 Adrian, Steven （南斯拉夫小夥子， 32歲）

設計師是 Jo，Builder 是 Joe （模里西斯人），Kitchen 公司生產經理 Bruce

（施工開始，我才注意到，油漆沒有包含在工程內。原計劃流理台的壁磚，我臨時決定改為玻璃。臨時找人估價，影響完工進度。）

美其名「監工」，對我來說不過是「看家」。不過除了施工噪音、灰塵，屋內秩序凌亂，讓人不太舒服之外，我還是喜歡的，算是「超級主婦」的升級職能。

第一個來的工人 Daniel 建議，把鑰匙放在他們專用的鑰匙箱內，拴在門口，他們可以自由進出，不需要我在家。不過，我是盡責的主婦監工，盡可能不出門。呵呵。

家裏有兩個廁所，但是我們一直只用一個廁所。另一個廁所長年閒置，我幾乎忘記它的存在，從來沒有列為每日打掃的範圍。

現在有一批陌生人在屋子裡活動，突然發現Daniel逕自使用這個閒置廁所方便，我沒有預作準備，真是臉上無光，覺得很丟臉。屋子裡敲敲打打，噪音不斷，我剛好把自己關進廁所，戴上橡皮手套，一手清潔劑，一手廚房用紙，大事洗刷。馬桶平常有蓋子，水沖一沖不是問題，主要是地板、牆壁表面的污垢。我一口氣用了幾捲廚房用紙巾，幸虧那個禮拜超市難得紙巾半價。

用心整頓，閒置廁所煥然一新。維持廁所衛生本來就是我每天晨起的習慣任務，現在涵蓋兩個廁所，我很開心。每遇施工日，至少有一個工人會入廁，甚至還上大號。廁所不再閒置，每天打掃沒有白費，讓我頗有成就感。

配合工人的需要（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我提供茶水，Daniel 要咖啡，Richard 喝茶。Richard 對我泡的龍井茶讚不絕口，我誇他懂得品茶，因為龍井是杭州特產，便把僅有的半罐茶葉送給他。他喜出望外。

我跟每一個工人說話，瞭解他們的工作與技能，也對他們的家世背景略知一二。他們都不諱言自己的家庭狀況。也替他們的現場工作留影。（真巧，最近舊文重發的標題「每一張臉」，我這四個禮拜又認識了好多張臉，腦子裡又增添了幾個臉的故事。將來我不見得能認出每一張臉的變化，但是此刻的臉都會是記憶的永恆。）

業餘監工很有趣。這一次只是廚房當做熱身經驗，下次若要做大工程，我的心裏就有底了，但願那時候我的身體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