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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9 21:21:01瀏覽96|回應0|推薦0 | |
「聽說有子翎的消息!?」馳電風風火火地奔回風城,還沒從大黑羚羊背上下來,便急著追問……
圓形的磚造風車屋內,懷端白了自家師父一眼,表情無奈。 亓夫人依舊坐在輪椅上,精神似乎不錯,將信籤交給心急如焚的年輕人:「立秋剛到,你跟菊城好好話別了嗎?」 「呃……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們……就送我到鳥居……」根本語言不通。 「呵,快看你弟弟的來信吧。」讓一個語言不通的子翔單獨留在那,似乎是有些委屈他了。
戶外陽光明媚,微風吹過草地時泛起綠色的輕柔漣漪……風車在上方緩緩轉動著,傳來吱嘎的些微聲響。 在如此美好的秋季,聶雲頂著一頭毛亂的鋼絲髮,眉頭皺得好像鋼絲頭的延續……
「誒!?我說子翎出了什麼事啊?這信怎麼讀啊?」一張信紙被大手轉了三百六十度,橫看豎看,依然看不出端倪:「我說……弟弟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測?變傻了!?」 「呵……」亓夫人微微一笑,雙手滾動輪椅:「我去看看禮子那小娃兒,端兒,這裡交給你了。」 「是。」媽媽自從照顧塚山先生的女兒後,心情跟身體都好多了。
目送夫人離去後,聶雲忙巴著自己的弟子兼少主問:「我說少主,你就快點告訴我了吧……子翎他到底好不好!?有沒有什麼要緊的?可以的話……我馬上去找他?」 「別急,這是一種文明時代最單純的暗號,」從大將軍手中抽過信,指劃著解釋:「我想他是怕送信的大鴞不牢靠,你必須先讀以上方五十音所代表的排序去讀下面的文字。」 「啊?但這下面寫的是漢文,我認識每個字的啊!就是連貫起來沒意思……」 十二歲的懷端有些無奈:「騎馬射箭、以一當百你沒問題,但是遇上這種需要用點心思的事情……所以母親才讓子翎先生當你弟弟,讓你們互相照應。」語氣間,隱隱含著些許責備的意思……
「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懊惱地就地坐了下來,有些頹喪:「子翎的項鍊都還沒找到呢,我都沒臉見他了,」轉念一想,又是另一種激動的語氣:「但!要是他有個啥三長兩短的話,就算少主你不同意,我也立刻殺過去!」 「唉……」懷端撇了撇嘴……轉移話題:「行了,川城方面也有動靜,你對川城比較熟,看情形,若是母親決定讓你往川城去探探的話,你們近期就能相見吧。」 「當真!?」喜出望外:「那正是我的家鄉,師父也在那……正好可以帶子翎去拜見我師父!」 「要怎麼打算以後再說,細節雖然沒交代,但子翎先生似乎順利潛入洛城核心了,我先把他的近況念給你聽吧……」到底誰是誰師父啊?
「喂!賠那一點錢就這麼落跑,太占人便宜了吧?」一干人等在聶雁的攤子前停下。 抬眼看了眼前三人,隨後順手摸摸袖子裡的財產:「全身就這麼多。」
想來酒後毀滅了相當大的範圍,又打傷不少人,光醫藥費就不是小數目……自己賠給孟戟父親的那點錢,確實不夠,欠錢還錢,無可厚非。 倒是聽聞此言,楊鵬莫名地惱火了起來……
一臉不痛快地坐下:「喂,我說你有什麼不爽快的就直說吧,幹嘛老是一副死人臉。」這傢伙,除了酒醒那天之外,又是這表情!到底遇上什麼事了…… 「先生是要抓藥還是問診?」 「你!?」 「……」不然你坐這幹嘛…… 「噗呵……」
傳來女子的嬌笑,聽了聲音,聶雁才注意到采蘋稍稍易容過,仔細看眼前三人,楊鵬與孟戟雖沒多大變化,但已然換了身粗布衣物,模樣與那天在酒吧相遇時,顯然刻意地落魄許多。 這三人果然不簡單,越是接近核心,越要偽裝。
「楊大哥看樣子被聶大夫耍得團團轉呢,」轉而笑對孟戟:「對吧?孟大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楊大哥如此拿一個人沒轍!」真有趣…… 孟戟對聶雁一向瞭解不深,只知此人有才能……但凡有才能的人脾氣都有些古怪,這些都無妨:「聶兄弟要是有什麼需要,但說無妨,我們都是本地人,自然熟悉。」原本朔想讓他與我們同行,卻被婉拒,他獨自速行到第五門,此行目的自不簡單:「家父是洛城相,采蘋與我都是仕,如果只是一點小麻煩,相信我們還能應付。」
友善微笑,倒也不是謊言:「我的麻煩就是不知道麻煩什麼時候會來,才麻煩。」 「……此話怎解?」 輕閉上漆黑美麗的雙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神采滿溢:「沒什麼,只求孟先生多寬限些時日,我做這行賺不了什麼錢。」可能的話,沒人生病,我不用賺錢更好。 「呃……」這回坐在正前方的楊鵬尷尬了:「你這人怎麼這麼死心眼?想當然不會要你賠了……我說說笑罷了。」 瞇起雙眼,微笑:「我也是說笑,你看不出來嗎?」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會讓我賠,但總該客套一下。 「你!」這傢伙……
一旁采蘋已經笑得腰都彎了起來,直覺得這兩人的對話一熱一冷、一個相逼一個四兩撥千斤……沒想到聶大夫這麼有趣,來找他看樣子是對了!
「對了,這些天我見招考公告,但對官銜依然不瞭解,」歉意的眼神,看向孟戟與采蘋:「所以……恕我言詞有些唐突了。」 「不用這麼客氣,」采蘋一臉和悅:「但是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備了馬,天色也漸漸暗了,要不去銀河邊賞月,一起來吧?」 「賞月……」對了,今晚是十六吧。
看著眼前三人如此期待的眼神……雖然明知若跟去了往後恐怕麻煩不斷,畢竟他們肯定動機不單純,但另一方面,自己也的確需要人脈以便潛入洛城核心,若是為了風城,似乎沒有不跟去的理由,況且那裡是雲哥哥守護的城邦。 念頭一閃即逝,末了靜靜地收拾自己的小攤,一片繁華的喧鬧聲中,如此安靜的藥攤與寂默的年輕藥者,萬般不搭調……好像這個空間不該存在於洛城第五門。
「走吧。」也是收攤的時候了,其實我滿希望什麼都不管,若能這樣平靜地存在,只要能存在,應該也是種幸福吧。
「嗯,馬在前面,但都是老馬。」畢竟不能太招搖。 「無所謂。」反正我不太會騎馬。
暮色中馬蹄踏過市集,黑白條紋加上東西方時空錯亂的街道場景,讓聶雁感到置身於夢境……會不會下一秒突然發現,自己事實上是被亞光速打爆了頭,靈魂出竅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自己?
「呵。」不自覺地笑出聲……或許那樣也不錯,至少在彌留之際,夢見了雲哥哥。 「……嗯?聶大夫怎麼笑起來總是這麼悲傷呢?」洛城女子似乎對男人都很大膽:「像你這麼俊的小哥,要是真笑起來,不知道迷倒多少姊妹呢!」 「……」都是DNA惹的禍。
孟戟此時看了楊鵬一眼,內心反覆……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看樣子此人不需要特別收買,只要陪他解悶,他自然會把你當朋友……其實算是相當容易收買的類型,只是收買方式不是金錢、不是權力,而是必須付出真感情……雖然付出真情比較危險,但看來楊鵬對他很有興趣,也早已發覺這一點了…… 陪著發發酒瘋,出點醫藥費……都算廉價,可我算計不出若連感情也賠進去是否划算。
一行人各懷心思。 采蘋顯得精神很好,三不五時逗著聶雁,聶雁只好如同以往,對熱情的女孩尷尬苦笑……倒是楊鵬不甘寂寞,深怕被采蘋落在後頭,堅持要與聶雁稱兄弟……
「不行。」斬釘截鐵。 「你幹嘛小氣啊?」一臉不爽。
到銀河畔的同時也已經告別了暮色,天空只有一輪明月與相映生輝的繁星,直到采蘋升起了炊火,孟戟撈了魚蝦上岸,楊鵬還在死纏爛打……硬是要做哥哥。
拿著細枝串起的自己的那條烤魚,白了楊鵬一眼:「反正不行。」我只認雲哥哥。 「我要理由,」雙手抱胸,模樣無賴:「按理我年長你不少,就算是聶子翔在這,叫聲大哥也正常。」很幼稚的理論。
在場四人為這胡鬧的行為一陣靜默…… 炊火微微地傳來劈啪響聲,不遠處斑馬們自顧自地涼快……不同的是眾人將視線聚焦在楊鵬臉上,采蘋一臉曖昧,孟戟則是有些嚴肅,而聶雁暗自留意著孟戟這號人物…… 明顯感覺得出來,與楊鵬不同,楊鵬至今雖屬胡鬧居多,但無非也是想逗自己開心的一種攏絡手段,而幾次相處下來不難發現,孟戟較理性也工於心計。
……雖然我自己不願意,也答應過雲哥哥,不認其他大哥,但……這些人今日友、明日敵,在這種狀況下,事實上不論我的意願如何,間諜活動也已經開始了,畢竟刺探情報是主要目的,相對,自然不能透露己方情報……像是『聶雁很在意聶雲』這種事情不被發現,才是上策,自己在乎的人事物,早晚會成為敵人的把柄。 看樣子不認楊鵬這個大哥,其原因似乎很容易被孟戟解讀出來,至少若換做是我,見到孤身一人來到洛城,又成天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的確很容易看透我跟義兄出了嫌隙,若我此時死都不認楊鵬,更是太容易解讀了。
如此下去,孟戟會發現『聶雁很在意聶雲』,這於風城、於雲哥哥、於我都是危險的事情,因為我目前並不清楚對方背後的勢力範圍,以及其所能掌控的人脈延伸至何方,甚至有可能已經有其他必須防範的敵人潛入風城,就在雲哥哥身邊。 此外,為了表示誠意,我必須拿某些秘密做為交換,當然最好不是風菊兩城的事情,最好威力強大到能讓他們馬上當我是自己人,卻又無損兩城的某些事情。
呵,這種威力強大的秘密我有一堆。
「要理由,」千萬般心思一閃即逝,聶雁認真凝視眼前的楊鵬:「你幾歲?」 「呃……二十五。」怎麼看我都比你大吧。 火星映在澄澈的黑眼底,微笑:「那你叫我大哥吧。」如此,一舉兩得。 「啊?」這是楊鵬,一臉錯愕。 「……………」這是孟戟,有眼鏡的話大概跌破了。 「聶大夫……你你,雖然我知道藥者可能……經常滋補養顏,但……這個……」采蘋語不成句。
「呵,」這三人還挺好玩:「沒想到你也才二十五。」也對,長年在山中奔走,看上去的確會稍顯蒼老。 采蘋緩過驚訝的情緒,蹲到兀自悠哉烤魚的聶雁身邊:「聶大夫,你到底幾歲啊?」好奇…… 「……不太清楚,」一邊將魚翻面……這是第一次自己烤魚:「但二十五歲對我而言是相當遙遠的事。」可能已經過了,也可能無法經歷。 「說清楚。」一臉不甘願……要我叫你這會變小娃娃的傢伙大哥?靠……
學著另外三人,將烤魚串直豎著插在接近火源的土地上,探手近火,撿起還沒被燃燒的細枝。 接著站起身,面對三人……
「……唉?小心燙啊大夫!」 「喂你幹嘛!」楊鵬急忙上前阻止,已然不及。
肉類的焦臭味瞬間瀰漫眾人鼻腔……那是聶雁拿起燒燙的細枝往自己的手臂戳燙的味道。
「你瘋了!?嘖!」莫名火起,直接把聶雁拿著的兇器打掉:「幹嘛這樣對自己!?會痛吧!?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冷笑,帶著些許自嘲:「你說呢。」火光中,緩緩舉起剛剛燙傷的手臂,完好如初。
……鴉雀無聲,連星火的微響都好像在光年之外。
「約四萬七千歲,」笑容依舊,眼神空洞:「時間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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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