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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8 21:05:10瀏覽46|回應0|推薦0 | |
過了銀河自然沒指望見到織女,由於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所以一眼便看到城牆高聳,密密麻麻的衛者站滿城頭……相較於風城與菊城,洛城確實相當不同。
「嗯……塚山宅的藏書資料果然豐富……」 聶雁立在一棵不知名大樹上,拿著竹製望遠鏡仔細觀察,枝葉不算茂盛,在盛夏季節真是酷熱難當,倒是視野相當好……
記載是十六萬平方公尺的大城,各方面硬體結構很類似傳說中的東方龐貝,古代樓蘭;幾乎是個微型國家的完整型態,領地呈端正的矩形,由正中心向外推展,共十二道主城門,其餘偏門無數錯綜,利於防禦;且每個城都有各自繁盛的因素,證明領導者不但中央集權,也知道妥善分配資源……看樣子政治結構應該也有一定規模,否則不可能擁有如此完整的規畫。 就目前觀察,最外城的士兵每兩小時換一次班,每次換班會有五分鐘左右的閒談導致精神狀態不集中,嗯……以防萬一,先記下,城牆高約七公尺,寬為五公尺左右,一般人不需要任何憑證皆可自由進出,想來越接近中央的城門,檢查應該會越嚴格。
「小帥哥!」樹下姑娘們喊著:「你好了沒有啊?我們都要回去了呢……」 「你都在上面站了一天啦!是盯著哪家姑娘瞧啊!?」 「碇家幾位將軍生得都沒你俊,甭瞧那城頭啦!」 「嘻嘻……」
緊接著,銀河岸邊,草地上,一群女孩嬌笑不斷……
低頭,微笑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僵硬:「……馬上下來。」得把望遠鏡還給他們。 不過這裡的女人真是開放,比公元三千年還大膽……我也就在這裡野居擺攤,看病開藥兼收集情報沒幾天,就這麼多人來『看病』……明明他們身體好得很。
將望遠鏡交給其中一位女孩:「這個還你,謝謝。」觀察夠了也差不多該進城。 「哎?你不要啊?」虧我還翻箱倒櫃找出來…… 微笑:「我有收醫藥費,其他物品自然有借有還。」 「嘻嘻,你少癡心妄想啦!」 「要你雞婆!哼……」
一眾出城到銀河摸蝦、捕魚的姑娘時常讓聶雁感到頗為尷尬,但相處下來習慣就好,這幾日真是大開眼界,比方說如何使用石頭布置石滬,做為捕魚陷阱,或是什麼樣的岩縫裡會有小蝦……真的非常新奇,並且由相處交談中,可以充分感受到洛城的繁榮興盛,完全不同於菊風二城,至少有十七世紀(中國明朝,日本德川家康時代)的進步規模…… 因此會想併吞周圍小城是很自然的想法。
「嗯?那邊好像……」 「……那、那是什麼……」 『浮屍!浮屍漂下來啦!』 「他他他……他好像有動一下!是不是還沒死?」
聞言猛然往上游方向看去,依稀可以判斷的確是個人……拔腿飛奔! 兩步躍上攔截住『浮屍』的碎岩,還不敢亂動溺者身體,趕忙確認身體機能……呼吸道是通的,沒呼吸、心跳也停了,但若剛剛小姐們沒看漏眼,應該還能得救……快撈起來! 幾乎是在剛放平溺者就開始急救程序,壓根兒沒把這將近一年來所學的藥草用上,一邊還在口中喃喃自語著心肺復甦術的程序……
……你這個人類!別這麼輕易就死掉!
「他……他是官員耶……是吧?」剛剛罵人雞婆的姑娘好像認出了城中官吏的服飾:「哎啊!不得了!還是個女官!」緊接著一眾姑娘都跟到了周圍。 「這該怎麼辦啊現在?」 「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啊……看看他的腰牌?」
一陣手忙腳亂,雞婆小姐偷個聶雁施救的間隙摸到了腰牌;上面寫著:仕者。采蘋。
「快呼喚他的名字!快!還有去準備毯子!」這時候不管你聽不聽得見了!你給我醒來:「采蘋!采蘋!」不要死……如果我能救人,我會拼命救人!
這時代即使進城也不會有急救性醫療了,你給我現在活回來! 能夠活在公元五萬年的新世界,能擁有正常人的身體……千萬別這麼輕易死掉!
河岸邊傳來女孩們此起彼落的呼喚,專心施救的聶雁由於不斷用力按壓胸骨,足足五輪過後雙手已有些僵硬,滿身是汗,卻依舊喃喃自語著持續……雖然急救耗神費力,但主要是緊張。
儘管是不認識的人,卻在性命攸關時來到自己面前,而自己正好有救援的能力;那是一種生命若從自己手上消逝,便會悔恨不已的絕望感與期望感交織而成的緊張…… 如果!如果來到這個時代不能真正為這裡的人做些什麼,那樣很痛苦!我想證明我是存在的啊!在這個與我一點連繫都沒有的時代!在這個已經離開雲哥哥的現在!我真的不希望……不希望這裡根本不需要我……
『采蘋!你給我活回來!』幾乎是從出生至今不曾有過的音量,衝著溺者的耳膜吶喊……
一瞬間,周圍幫著呼喊的姑娘們傻眼…… 這位平時惜話如金的小帥哥……如今這般認真的神情……這人真是藥者,不是靠皮相混日子而已……頓時周圍升起一些敬意。
『采蘋!你要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不要讓我覺得自己的存在一點意義都沒有!
「……咳…」微弱到幾乎無法辨析的聲音,但確實還魂了。 夏季銀河水流湍急,浪濤聲幾乎掩去了所有的聽覺,很難想像剛才眾人是用何等的能耐吶喊,才有足夠將人拉回鬼門關的音量。
「……真是多虧了大家。」稍稍放鬆神經後,對姑娘們露出地一個不僵硬、非禮儀性的笑容。 舒心而真誠的那種。
而此時聶雁還不知道由於采蘋的出現,自己將被捲入一場混亂的冒險。
山中的蟬鳴還是嘹喨得駭人,鼓譟的音符好像想就這麼延續到冬季。 綠草青山,碧湖悠然……倒映在澄澈湖面上的山脈好像水墨畫般,隨微風,淡墨暈了開去……
水壩建設在兩城的協力下,已經八成完工,亓城主與族長們滿意的是兩城的人終於在勞動中言歸於好,再加上生活習慣本就相近,相處起來不會太難;另,懷端已因現場經驗說得一口標準的菊語,令塚山朔無論身為大哥或是老師都很欣慰。
亓城主很喜歡跟禮子玩,懷端、懷芳心想……約莫是媽媽想替塚山先生照顧孩子罷了,畢竟他就孤家寡人一個,是不方便。比較令人開心的是,自從亓城主開始照顧禮子後,兩人的情況都改善不少,城主的舊傷似乎沒這麼疼痛,禮子也較少哭鬧…… 至於是因為有當母親的經驗,還是祖孫血緣的親近感使然,就是各自心裡有數了。
「……」但是有個人對現況極度不滿。
盤坐在烏木鳥居旁的岩石上,聽著遠處的海風,聶雲耷拉著毛亂的鋼絲頭,手上捧著貝殼鑲嵌的精美漆碗,很鬱悶地用餐…… 正午,剛分配完伙食的懷端看著眼前的壯漢……無奈,這麼大一個人,委屈的樣子像被拋棄的小狗……唉。
「不找個涼爽的樹蔭避避嗎?」 「不了,我就喜歡坐這兒。」
十二歲的少年顯然更加無奈了,爬上大岩石後,坐到師父身邊:「子翔將軍,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少主有話就說吧,我會照辦的。」 「雖然你教了我許多東西,我卻一直沒稱你師父……一開始是我不懂事,後來則是習慣了,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大哥哥,你也知道,我原本該有個哥哥的。」這地方真是一點遮蔽都沒有,好熱。
沒想到會突然提到亓懷碩的話題,不善偽裝的聶雲愣了一下:「……呃……嗯。」 「會答應塚山先生的提議,母親跟我有一定的考量……」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母親說你在跟我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便在各城邦之間輾轉,最後來到風城,那是亙古不移的緣份。」 「啊?」少主用的詞彙太艱深了…… 懷端見到疑惑的大臉,只好選擇比較直白的說法:「意思是很多事情如果不這麼做,可能會有大家都不希望的後果……」壓低聲音,附耳:「讓子翎先生去洛城就是類似的決定,不管我們願不願意,很多事情無法避免。」 「……喔。」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反正,或許現在會有所不甘願,但……大家都希望結局是好的,這一點大家的想法都一樣,請子翔將軍一定要相信。」果然說了等於白說,子翔將軍依然不明白。
風聲還帶著海潮特有的鹹味,強烈的日照下,聶雲咀嚼著少主說的話……懷端見對方確實有在思考,也就自行遠離……一方面不想打擾難得的動腦時刻,一方面不想繼續曬太陽。
時間到了八月中旬,酷暑依然沒有稍退的跡象,水壩建築完工後,由於約定的立秋未至,聶雲依舊獨自留在菊城;塚山朔由於不太想接近關著人犯的卡馬,也不願回到有種種溫馨回憶的家園,極少回菊城…… 於是語言不通的聶雲,經常一個人,看著海,看著山……看著蒲葵樹。 偶爾也會對馳電說話。
「吶……你說,」粗粗的手掌撫摸羚羊鼻梁:「子翎他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一個人從遙遠的地方來,吃沒吃過的東西、穿沒穿過的衣服……連用的東西都不一樣……」 「……子翎一定很孤單吧,就算他會說兩邊的話,可是沒有人是真正的朋友吧……因為這裡又不是他家……你說是不是這樣?我想就是這樣。」
馳電只是黑著臉,高傲的羊角呈現『完全不明白』的弧度……默默站著。
「哎……我怎麼可以對子翎那樣……他就只有我而已,我還兇他,這樣……他一定覺得沒有容身的地方吧……就像我現在在這裡,城主讓我待到立秋,唉……我在這兒什麼都做不了……子翎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所以只好走了……」 「誒?我說你知不知道城主少主為什麼不讓我也跟去?」一臉鬱悶:「當然兩城早已說好待到立秋的……現在已經先走了一個,我再走的確不妥,可我總覺得這些日子來,兩邊的人相處挺好……族長們不會在意的……城主有時候就是死心眼……」
不知道是不是聶雲的錯覺,馳電本來就是黑色的臉更黑了…… 好像在說:竟也有輪你說別人死心眼的時候!?
「唉……待到立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到時候能馬上出發去找子翎,師父一開始讓我到風城來,要我一定得聽亓家的話,但……我真的很想去找子翎啊……等到那時,不知道他都成什麼樣了?連我都被射爛了肚子逃回來……子翎他會不會……」 似乎想到不該想的念頭,聶雲嚥了嚥口水:「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子翎會好端端的……嗯。」
立秋,還很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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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