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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4 22:54:54瀏覽66|回應0|推薦1 | |
軟禁進入第三天,聶雁充分體會到這個時代的複雜之處不下於公元三千年。 對不大的菊城而言,塚山仁美事件自是駭人聽聞,有人想要就此將兩位嫌犯正法(雖然沒有法)了事,但是姬婆婆極力反對,聶雁認為畢竟年紀大,事情看得多,大概知道此事不單純,但更令人疑惑的是……
塚山朔在卡馬前的議會上,力保兩人。
「雲哥哥,」看著站在窗邊的雪鳶,大眼瞪小眼……現在信件都要經過檢查了。 「嗯?」幸好還准許我們跟城主通信…… 「你不覺得朔很奇怪嗎?」繼續跟雪鳶玩瞪眼遊戲…… 「怎麼說?」
聶雁回頭,背著朝陽的剪影讓聶雲感到有如幻夢:「他會說兩城的語言,為什麼一開始需要水的時候不自己跟風城溝通,這樣不是可以避免很多犧牲嗎……搞得這麼多人受傷,甚至有人死亡,連我好不容易見到雲哥哥的時候,雲哥哥都是傷患……」
聶雲晃了晃自己中看不重用的大腦……看著心愛的弟弟。 子翎剛剛是說……『好不容易見到我』……誒?
「想必有原因吧,子翎……」認真地說給好弟弟聽:「風城之所以成為很多不同種人的家,就是因為風城亓家不喜歡過問別人的過去……也可能是大家都有過去吧,所以到最後大家彼此互不相詢,成了習慣,而且……嗯,我也覺得如果自己有想隱瞞的事情,肯定不想人發現……」 對著窗外放走了雪鳶……無奈的語氣:「你在繞口令嗎……」 「就像子翎一樣啊……」聶雲盤膝坐在地上,還沒讀城主的信,先認真開口:「我們以前明明見過的吧,但你就是不想承認。」
驚訝……回首……
房間充滿清晨榻榻米的香味,聶雲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子翎,我雖然腦子不好,學東西慢……倒也去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從你對我的好,嗯……該怎麼說呢,總之我明白你待我好,也從裡面感覺到,我們早就認識了……」 「……」保持沉默…… 抓抓自己毛亂的棕髮,別開弟弟驚訝的眼神:「你看吧……看表情……果然是這樣。」 「這……雲哥哥…...我……」我並不是想騙你。 「可是我想你不提醒我,總有你的理由的……要論記性我是真的不行,可是人家對我好不好,是不是真心真意的,這裡感覺得到的……」摸摸自己的心臟,意圖傳達些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子翎待我好,我心裡明白的,既然你有你的顧慮,做哥哥的就不追問……我想對朔也是一樣,」似乎也不是很懂自己想表達什麼,粗粗的手指摳摳臉:「……哎!哥哥我真是不大會說這些……但我師父常說眼睛是用來看路的,看人看事情都要用心的……我想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
來到雲哥哥身前,只是看著……但……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吶……我們真的見過的,對吧?」湊近大臉,聶雲還是忍不住問問…… 「雲哥哥……」能說我也想說…… 「?」 深深地望入棕色的大眼睛,那雙眼睛總是對自己關愛備至:「我……我們倆一直被關著也不是辦法,晚上……我想出去一趟。」轉移話題。 「誒?」不解……攤開剛剛的信件:「是藥婆寫的,可是……可是我想城主也是這個意思,我們最好安份待著。」 「大家的顧慮我明白。」
可是……今晚差不多該發作了吧,還有項鍊也必須找回來……不知道廿四小時後再回來會不會被發現?不過要出去是真的不難就是了,門外也就兩個人守著,連窗外都沒人看守。
「子翎要去找項鍊?」不知何時,放下了信籤,大掌又握住了弟弟的肩膀:「可是……這樣真的會給城主添麻煩啊,況且朔也在幫我們了,之前你不也說……我們得安份點……當然我也沒資格說你,其實要不是弟弟陪著我,我自己也悶得慌……」
聽了雲哥哥的言語,無奈笑笑……我又不是因為悶才想跑出去:「嗯,但……那鍊子很重要。」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所謂的代價…… 就因為知道你對我好……所以也知道……若你見了,會很難過的。
晃著鋼絲頭,左思右想,最後……大臉表現出了頗為委屈的表情:「那鍊子真的這麼這麼這麼重要?」比城主說的話還重要嗎……即使是至親,是說……我本來就想過要幫賢弟找的。 似乎……對雲哥哥那委屈的表情,意識到什麼,卻又沒有連貫上:「嗯,很重要。」 「這樣啊。」不明原因,心裡好像有些不滿……哎?自己好奇怪…… 別開視線:「嗯。」你不知道……我被你拋下了八年,那鍊子是你留給我的寶貝……
況且萬一你以後去了小時候的我那兒,那……那樣我又要被丟下了,天曉得又要幾年?我甚至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被丟下的怎麼都是我?我就這麼一條項鍊,當然珍惜,對只是由精子與卵子製造出來的我而言,那根本……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真正屬於我的東西。 是你給我的東西,我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我只知道那是你留給我的……東西。
見到子翎似乎難過了,好哥哥連忙忽略自己那莫名的情緒,大大的手掌撫著弟弟軟軟的頭髮,安慰:「那,那……那哥哥我去替你找,你今晚乖乖待在房裡,好嗎?」子翎自己出去太危險了。 「……這……」沒料到哥哥會這麼說,有些錯愕。 聶雲見弟弟猶豫,忙遊說:「你不是說山裡有惡人?那位紅髮的……我以前聽說過他,的確是不好惹啊,很多旅行商者都被搶過……子翎你一個人去,哥哥肯定不安心,還是我去吧,那鍊子我也見過的,不會認錯。」 歪頭:「這……這白石山這麼大,你怎麼找?」這人腦子在想什麼:「況且夜裡我走過哪些路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你這是大海撈針,還是我去吧,至少我記得自己到過哪兒。」
「不行,你得聽我的。」從摸頭轉而扳住肩膀,顯然有些怒意:「我都願意去找了,子翎不可以再任性,溜出去萬一被發現,你讓城主怎麼跟菊城交代!?我去找就是了,我說過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既不願你出門,但也不願給城主添麻煩,所以我去就是了,這樣你還不滿意?子翎,項鍊是私人的東西,我們待在這卻是為了風城,凡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以雲哥哥的個性,理所當然會這麼說,他不是會因私廢公的人……會說自己溜出去找,已經是對我很大的讓步了。 但你出去我就安心了嗎?我才不在乎什麼大局……反正現實就是我們被當成嫌犯關著,要不是看在風城提供乾淨的水的份上,說不定早被當殺人犯處理掉了,與其在這兒待著還不如自己去把事情弄清楚,既然要找犯人,當然還是自己出去比較實在。 雖然……今晚即使我出去,也無力找線索就是了,如果能找到項鍊就算萬幸了。
「子翎!」 「雲哥哥,」看著哥哥認真嚴肅的臉……一直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對不起,我不任性了,今晚我們都待在這兒,項鍊……緩緩沒關係。」因為我不想讓你討厭我,在這個公元五萬年的世界裡,我只有你而已。 扳住肩膀的大手鬆了鬆,安心的表情:「子翎果然懂事,我說嘛……你人聰明,也不是小娃娃的年紀了,只要講道理就會聽的。」 淡淡一笑:「嗯。」因為……我只有你而已,你不明白。
現在每下一個決定,我都好怕自己會消失……萬一你討厭我了,是不是以後遇見幼年時期的我,就不會對我好?那樣我是不是還能來到公元五萬年? 雲哥哥當年養我長大的時候,我也曾經非常任性……雲哥哥是不是也害怕過自己會消失? 我……其實有好多話,好想對你說……
「子翎,你怎麼啦?」弟弟還是很在乎那鍊子吧…… 弟弟從遙遠的地方來,看平日裡透露的口風,應該是千里迢迢特意來尋我了……可我卻不長記性把他給忘記了,哎!真該死!說起來本來就是我不對,他從家鄉帶來的東西就那套很多口袋的黑衣服,還有那鍊子而已……身上什麼都沒有地跑來找我,我把他忘了就夠不應該了,可不能再虧待他!
「沒什麼,」彎起美麗的雙眼,微笑:「不知道中午吃什麼……真想再吃一次冬粉。」 「弟弟愛吃冬粉?春雨?」原來弟弟愛吃那個啊,我記下了。 似乎想到什麼,聶雁愣了會兒:「對了,為什麼風城也會叫『春雨』?寫法應該一樣吧。」春雨明明就是日語,該是現在的菊語……為何使用漢語?甚至名字還用表字的風城會用這個?
「誒?」不是很明白為啥好弟弟突然問起這個……盡己所知地解釋:「因為很久以前……嗯……好像是因為白石山吧。」 「白石山?」 「嗯嗯,」弟弟好像喜歡聽這些,那我多說點:「白石山以前沒有白石山的,所以兩城也沒有隔閡,在幾萬年前是在一起的,我想……應該是因為這樣,所以有些字相通吧……大概是。」說著還點點頭,頗為認同自己的推測。 一瞬間心中掠過了個還不是很清晰的想法:「……我聽朔說過,白石山是人堆出來的?」 「是啊!」想了想,似乎對這類傳說也不是很肯定:「大家都這麼說的,說是為了想念的人堆石頭,不過……現在那山上都有樹有草了,也可能是原本就有座小山,大家再慢慢堆高……樹木的生命力是很驚人的,經過這麼多年,可能就把人堆的岩石當成普通的地,又慢慢長出草木甚至森林了吧……」 低頭,喃喃自語地思索:「也就是說……白石山是人為跟自然兩種力量製造出來的山……嗯……」可能性很高。
我怎麼好像有抓住什麼線索的感覺,怎麼我來到這個世界要變成偵探了? 嗯,塚山家……塚山……朔是入贅的,而且還很會說風城的語言,但平時又不說……可以算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了都不說……可能是夫人的死讓他產生其他情緒轉變,所以才說的,可能是慌亂吧……畢竟他這麼愛他的妻子。 刀子架在脖子上?嗯?
「對了,雲哥哥,先前你說過『恨鐵不成鋼』,」依然盤坐在哥哥身前,溫和詢問:「你的師娘是從書上看來的句子,還是真的有見過鋼鐵?或者是其他……呃,敲敲會發出清脆聲音的東西?」 盯著子翎,眨眨眼:「有見過啊,我也見過,很多刀啊劍啊,都是用鐵做的。」 驚訝的神情,追問:「那……在哪見到的?」 「洛城有很多,」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實在你來到這裡之前……哎,你應該聽說過九年前洛城曾經想滅掉我們跟菊城吧?」見弟弟點頭後,繼續:「你來這裡之前一陣子,因為洛城手握大權的『城臣』換人了,我就去探探究竟……所以……才受傷了。」 聞言,聶雁抽起好看的臉:「你,你……雲哥哥,你是說你去當間諜?」這種粗枝大葉的性子能當間諜嗎!?真暈了……
「間諜?蝴蝶的一種?」弟弟喜歡漂亮的東西,我知道。 無言地搖頭:「不……我是說……這個,嗯,你去當細作?城主讓你去?」蝴蝶……拜託你多讀點書,這詞語明明就有在書籍上出現過…… 大腦袋又搖頭又點頭:「是啊,不不……不是的啦,是我自己偷跑去的,我看端少主自己決定去冒險,芳少主又擔心哥哥,城主又一直昏迷……眼下沒法子,端少主這麼小,讓他去不大妥當,況且九年前那一仗已經不見他大哥了,我怎麼好讓端少主去冒險……那城主會很傷心……」說到底還是為了別人勞碌的性子:「所以藥婆跟芳少主給他哥哥下了藥,讓他一整天都睡著,我趁機偷跑去洛城探敵情……」
聶雁內心汗了一下……雲哥哥,你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讓我無言的本事。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我真覺得懷端少主去會比你好很多……至少他挺機警的,年紀小也是個掩護,別人懷疑不到他身上。
「總之,你就被射穿了肚子,打回來了?」說著……倒有些心疼地看了看雲哥哥的肚腹。 知道弟弟擔憂起自己了,憨憨一笑:「那沒什麼啦,反正你也治好我啦,現在我也知道些養身的藥草,以後弟弟不舒服的時候我也會照顧……還真多虧你教我。」 「是你老拉著我問,明明不懂菊城文字……」想了想,驚覺:「難道雲哥哥,你學那些就是為了我?」不會吧……是……真的嗎?雖然知道哥哥對我好…… 單純誠懇的視線:「是啊,不然我這腦子要我學那些……早暈了,但你自己若生病沒法自己照顧自己的嘛,我既然當哥哥了,就有責任保護你、照顧你的啊,所以就算笨還是得學的。」一點都不介意說自己笨,說得天經地義。
一陣閒聊,已經時近中午,雪鳶在不遠處的粗枝上直挺挺地立著。 微風帶來春天的味道,也帶來卡馬廣場上眾人的議論……聶雁感受著……
「眼睛用來看路,心用來看人……」這話說得真好,但做起來可不容易,雲哥哥卻做到了:「吶,雲哥哥,項鍊的事情暫時別想了,能不能再跟我說說風城的事情?」 「風城的事……也沒啥好說的……不怎麼有趣誒。」 「你說端少主有個哥哥?」亓懷端、亓懷芳……還有? 「喔……對啊,當時他大我四歲,所以現在……呃……」 「他當時大你四歲,現在也還是大你四歲。」雲哥哥,你真行……又讓我無言了。 「啊,對喔,總之那時候情勢危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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