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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5 22:54:49瀏覽98|回應0|推薦0 | |
舒適地被抱上雲哥哥那床乾爽的墊被,擁有粗糙手掌的人,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如燃燒般地熱,隨手拿了身旁的某個物件,給自己搧風……溫柔撫摸頭髮的觸感,一如從前,厚實可靠,溫情如昔。
「……雲哥哥……」雖然不想讓你看到,但……對不起…… 「雁兒乖,好好休息,」深情憐愛的嗓音,卻有如梗在喉嚨般難受……傻雁兒,你這又是何苦? 「雲哥哥……雲哥哥,」知道自己在至親身邊,放鬆下來的神經僅存一絲理智:「你……」好像不太對勁…… 「休息吧,別想了,」手掌復上想要勉強睜開的眼皮,阻斷視覺:「好雁兒,沒事的,有雲哥哥在。」 「…………嗯……」令人安心的嗓音是最好的止痛劑,即將沉入夢鄉前,忍不住像孩提時代一樣咕噥:「……抱……」
微弱的黎明光暈隨著清晨微風……渲染入室內,柔和晨光中……勉力支撐著抬起自己的慣用手……小小軟軟的手掌,隨即被男人厚實的掌心握住,安撫了全身暴躁的細胞。 感覺得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靠坐在至親之人雙腿間,感覺到被揉入骨髓般的力度擁抱,額頭被鬍渣微微地磨蹭,耳邊傳來疼惜愛憐的呼喚,甚至嗅得到熟悉的味道……感覺到順著背脊撫摸的力道溫柔深情,感覺到強壯的臂彎與修長的雙腿將自己包裹著……保護著……感覺到…………
卡馬傳來族長議會正準備散會的喧鬧聲,周遭以物易物的市集正熱鬧……耳朵貼著榻榻米時,還聽得見高腳屋下方傳來老人們一邊乘涼一邊閒聊的聲音……愜意閒情。
「……嗯……」骨頭像是散了似的……累。
見到好弟弟似乎正掙扎著想坐起身,正在一旁忙活的聶雲趕忙來到身旁…… 「子翎!?」半摟半撐著虛弱的身體:「你看你!昨晚還說要出去……就是生病了怕我擔心對吧?是不是都是下弦月?睡過後好些了嗎?唉……」將弟弟的肩膀靠往懷裡:「你這是什麼病啊?按月發作?要不要喝碗水?我去給你端來……這都下午了,肯定餓了……」
自顧自的問完也沒管有沒有聽見答覆,便又手忙腳亂地將弟弟放回床上,粗手粗腳的晃動讓聶雁苦笑了一下…… 昨晚還對我呵護備至,現在……嗯……其實也還是呵護備至,只是方式不大一樣。 方式……對了,昨晚的……難道……
「……雲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臉還貼在榻榻米上,半身在被子裡……已經恢復了二十歲青年該有的正常體型,聶雁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換了一身乾爽的衣物,穿著整齊。
「喔……」看了一眼放在壁櫥上的大型油水滴漏(白晝的計時器):「不到正午吧,反正我回來他們剛好進來看看,應付了過去……不過……」端了一碗冬粉到弟弟身邊,愧疚的神情:「愚兄……沒找著賢弟的項鍊……我這幾天都會趁夜去找,弟弟放心休養,定會找到的。」
聞言,聶雁看著雲哥哥……愣了愣…… 雲哥哥說接近正午才回來,那從黎明開始……照顧我、抱著我的人……
不會吧…… 說起來,早餐沒被人發現異樣?所以昨晚的人其實是………… 所以才遮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所以叫我雁兒,所以……只叫我休息……
「賢弟,哥哥我……真的對不住……」捧著碗冬粉跪坐到弟弟身旁,乖乖認錯的表情:「你我曾經見過,哪怕只是一面之緣,總是見過的……我卻笨得把你給忘了,你千里迢迢來尋我,身上一無所有的……就一套衣服跟一條長輩送的鍊子……我……我卻……」 聽到此處,聶雁虛弱地笑笑:「沒事的雲哥哥,我明白。」掙扎著起身,接過鑲嵌精美的漆碗:「是冬粉……謝謝雲哥哥。」笑意盈滿眼底。 「你……賢弟你不惱我麼?」昨天見弟弟似乎很傷心的…… 淡淡一笑,嚐了一口還熱呼呼的冬粉:「你再繼續叫我賢弟,我就真要生氣了……我們倆說好了的,不可以這樣疏離。」 知道弟弟貼心,聶雲放下心中大石:「子翎真好……嘿,我也真好。」 「咳……」差點嗆到:「你好什麼了?」
聶雲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大臉一掃愧疚的陰霾:「因為我有你,就夠好、夠幸運的了!對了……弟弟……」 「嗯?」已經狼吞虎嚥起來了…… 「這樣說可能很奇怪……可是……可是假若有一天別人要當你的哥哥,你願意嗎?」有點擔憂的語氣。 歪頭,想了想……繼續吃:「不要,我只要我的雲哥哥。」理所當然。 聞言,莫名地安心……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情緒,但就莫名感動:「我一定得對你很好很好才行,項鍊我一定會找到的……弟弟再忍忍,做哥哥的一定幫你辦妥,」想了想,又覺得得說清楚:「我為了風城,怪弟弟不識大局……可都沒有將心比心……那是你帶來的,唯一的東西了……我卻……哎!」搖了搖自己的大腦袋:「總之我就是覺得自己對你不夠好!」
「真的沒關係了,雲哥哥,我知道你心裡是待我好的,這樣就夠了,」一碗冬粉很快就見底,溫暖一笑:「這不連冬粉都端來給我了?」 「哎?」心意至誠:「這是應該的嘛!這冬粉是你留給我的嘛……我回來就看到蓋在桌上呢,湯在一旁熱著,分開放……冬粉才不會越來越粗不好吃,我說弟弟就是聰明,懂得分開放……我怎都沒想到能這樣……」
聶雁再度愣了愣……確定心中所想。 午後的微風帶著春季的新生力量,在心中鼓舞著……
「……嗯,我想再多吃些,行嗎?」溫柔一笑,幸福的感情盈滿眼底:「那是雲哥哥給我的嘛。」 「行!不夠我再去跟他們說,」說著一把拿過弟弟手中的碗,起身開始忙碌了起來:「生病就得多吃些,要我說……弟弟你太瘦了,這樣纖細……萬一哪天又跟哪個城打起來,讓我怎麼放心……」 「呵……」其實我滿喜歡聽雲哥哥囉嗦的,很溫暖。 「弟弟,不如你也習武吧,」端給弟弟冬粉時的神情,一臉認真:「哥哥教你,至少要學會能逃跑……我看你拳腳約莫練不成,你也不愛傷人,我看齊眉棍如何?」嗯,就這麼辦!難得我有好主意! 「呃……」轉移話題吧,他那齊眉棍足足高出我一個頭,我使起來哪裡『齊眉』了:「雲哥哥,今晚朔可能會過來,嗯……我們可能要有連夜逃跑的準備。」 「啊?」
繼續吃著冬粉:「就算不必逃跑,他也會過來一趟。」 「…………喔,」歪著頭想了想:「但萬一要走,弟弟你正需要休養……」 又是溫柔一笑,笑容直讓聶雲看得開心得像飛上天:「我不要緊,你對我這麼好,我早就好啦!」 「……弟弟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我不好?」聽了覺得受用,語聲更加柔和了起來,不再粗聲粗氣:「你知道嗎……我真好怕沒有你,最怕你認了別的哥哥……不要我了……師父都說我笨,風城人雖然敬我,卻沒人像你這樣時時照顧我,無微不至的……」 「行了,別說這些了,雲哥哥,」將空碗擱在一旁,有些疲累地偎在聶雲腿上:「我聶雁絕對不會承認其他兄長,今生今世只有雲哥哥一人而已……即使……」
聶雲聽著心中感動,又安心了不少……不知不覺,手順著子翎的背脊撫摸了起來……好像在輕撫一隻慵懶的貓咪……
「即使什麼?」弟弟待我是真心真意,我得快把項鍊找回來才行…… 我們都沒了爸媽,平日裡本來該是我做兄長的照顧他多些才是,我不但沒做到,還魯莽……害他差點沒了眼睛,又害他傷心難過……難得他不跟我計較,還說我對他好…… 其實弟弟才是對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一定會一生一世守護他的,我發誓!
挨蹭著雲哥哥的大腿,找了個舒適的角度窩著:「即使有一天,雲哥哥因為我不聽話,生我的氣,棄我而去……也希望雲哥哥記得,」微微撐起身體,意有所指的視線:「我今生只有雲哥哥而已,這一點,不管生命長短,是不會改變的。」 因為你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感情……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你。
「子翎說這是什麼話!?」聞言,微微有些怒意:「為兄怎麼可能不要你!?」
知道哥哥生氣了,只是繼續窩回腿上挨蹭:「我怕我脾氣壞,你受不了……」 趁現在給他心理建設,我小時候連你的耳朵都剁了……一般人早就跑了,當時我不是摔東西就是口出惡言,誰還會照顧脾氣這麼壞的孩子?若雲哥哥日後遇見幼年的我,因為受不了我而棄養……這世上就不會有雲豹的磊,更不可能有聶雁了…… 那樣的話,我就會消失……
聶雲稍稍緩了神色,掌心依舊是溫柔疼惜的溫度:「子翎哪裡脾氣壞了……真是!我的子翎最好了。」子翎可比我那幾個老婆貼心多了……誒?我怎麼拿弟弟跟老婆們比?奇怪…… ……『我的子翎』……弟弟是弟弟自己的,不是我的才對,誒?我真不明白我自己,算了!複雜的事情跟我沒緣分……
春季的午後,好像有什麼情愫在心中滋長著……有些迷離,有些摸不著邊際……但若在彼此身邊的話,總有一天能理解的吧。
「……所以……殺害夫人的兇手是……」恍然大悟:「子翎真聰明!」 「……所以今晚朔應該會來找我們。」
夜色已經籠罩整個城邦,寂靜中,戶外聽得到羚羊的些微呼吸聲,今晚星星很亮,聶雁靠著紙窗,雖然暗自警戒著接近的人……倒也對夜色帷幕上璀璨欲滴的星子欣賞了起來……
花了一整個下午跟雲哥哥解釋仁美夫人事件,當初自己是好心做壞事,自以為救回禮子,實際上卻是阻撓了朔想要將孩子送回家鄉暫避的計畫……
「可是……這真的有可能嗎?居然想要……連禮子也不放過?弟弟……」聶雲皺著眉,雙手抱胸,一臉複雜:「我真難以置信。」 「不……」後腦勺靠著窗框,語聲幽幽:「我想他一開始就打算放過禮子,然後自盡……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的因素,卻對人生滿腹怨恨……我想他一開始就知道朔是風城人,那晚朔順利出門也是他有意想放過禮子。」畢竟只是個嬰兒,多少會不忍心吧。 「這裡面應該還有很多……我不瞭解的事情吧。」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思索了老半天,只憋出一句:「子翎,既然塚山朔是風城的長子,我們一定要幫他……雖然很多事情我還不明白,不過今晚應該能明白……」
回頭,淡淡一笑:「就算不是風城的人,你那慷慨與路見不平的性子,還是會幫的。」雲哥哥就是這樣的人,也因此才會讓人尊敬。 眉開眼笑:「好弟弟,你真懂我!」也跟著望向窗外:「話說……真有人會來嗎?」 「九成。」 「啊?」 「應該會的意思。」 「喔。」
因為用了歌詞當標題,推薦任賢齊的《天涯》。
整理一下風城亓(音同『其』)家的三兄妹-- 長男:亓懷碩,字觀微,化名塚山朔。 次男:亓懷端,字矩成,但在風城未滿十五歲,不算成年,不以表字相稱。 長女:亓懷芳,字源馨,目前九歲,常跟著藥婆幫忙。
懷端原本是草的硯臺名,後來編輯普羅在《素描課》的故事中讓他性亓,接著回到草這裡又給他添個哥哥跟妹妹,或許以後草的其他硯臺也能出場亮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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