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11 驚天之秘
1
太子府後花園,定奕亭,滿園鮮花;青空驕陽依舊,無奈,人事卻已全非……
曾經君臣定奕,暢談天下的涼亭中,卻傳一陣哀戚樂聲,武墨承撫琴拔弦,讓裊裊琴音,伴著幾分懷思,直達天聽。
彈至傷心處,回想起昔日與恩師共度時光,武墨承不禁又淚滿襟,長嘆了數聲。
隨侍王凌霄見他如此,心中一陣不忍,聲聲呼喚道:「陛下!陛下……」
「呃!唉……」
武墨承被他一喚驚醒,再嘆一聲,道:「鬱卿你說,老師是被朕害死的嗎?」
「這……」
王凌霄一愣,道:「陛下何出此言?」
武墨承沉默了一會,道:「不知鬱卿對於闕書秋這個人是否有印象?」
「闕書秋……」
王凌霄沉思著,道:「此人不是於太后宴席中,出面指認太傅欲反亂皇朝的太傅府下人嗎?」
「然也!」
武墨承點點頭,道:「昨日,他來找過朕,苦求朕將老師遺體交予他,欲與太傅夫人同葬,朕這才明白,原來血勢盟書是假;反亂是假,一切皆是老師為助朕翦除賈氏勢力,所佈下的計策。」說著,他忽又長嘆一聲:「是朕的無能、不經世,導致老師不得不佈此下策,是朕害死了老師……」
「陛下……」
(唉……師父,當初你因我而死的想法就和太傅一樣嗎?)
王凌霄見此一熟悉情景,不禁想起祖無垠之死,心里忽覺悲痛,不知如何安慰。
「不行!」
此時,武墨承忽有警覺,猛然搖頭道:「朕不能在此傷心失志,朕絕不能辜負老師一番苦心,現在的朕,並非一無所有。」言迄,遂拭去淚水,起身謂王凌霄道:「鬱卿,隨朕到御書房吧!該行之事仍然要做,朕要批閱公文。」
「嗯!」
王凌霄點點頭,答允道。
武墨承單手負背,緩步行向御書房,看著皇帝的背影,王凌霄不禁暗暗感慨道:「皇者,是一條孤獨的不歸路,往後也許還有更多人為你犧牲,能恢復如此迅速,足證明你已漸有皇龍之格,太傅,你於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御書房里,案桌上聳立著四、五疊公文,足足高過武墨承二、三個頭,他很謹慎地批閱每一份案牘公文,完全沒有抱怨過半句。
隨侍的王凌霄心中雖有萬般不忍,卻只能靜靜地看著,他明白,這是他唯一忘卻喪師之痛的方法。
倏然,門外傳進一聲響亮之音:「太后娘娘駕到!」
「嗯?」
武墨承忽停下動作,腦中開始推敲太后來意。
卻聞門外又傳進太后之聲:「恁等在外守候,哀家一人進入即可。」
「是!」
御書房之門慢慢打開,賈太后緩步走進,武墨承及王凌霄早已跪迎。
「兒臣拜見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草臣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賈太后擺了擺手,道:「兩人平身!」
「謝母后(太后)!」
武墨承心中有譜,故作不知道:「不知母后親臨,有何要事?」
「這……」
賈太后不言,轉眼看看王凌霄,再與武墨承使了個眼色。
「鬱卿是朕心腹,」
武墨承知意,突然正色,道:「朕與他無半點秘密。」
賈太后卻是一臉為難,道:「但此事……」
以往,賈太后大可喚人強制將第三者驅離,但自賈氏一派盡皆入獄後,昔日於朝廷呼風喚雨的姿態亦失,尤其是今日,賈太后確是低聲下氣的古怪……
「太后與陛下議事,」
王凌霄似也識相,拜揖道:「草臣本就不該留下,不如暫且迴避,若有事,草臣必達。」
「嗯!」
武墨承點點頭,道:「那麼,你就先下去吧!」
「草臣告退!」
王凌霄跪安後,便退出御書房。
王凌霄走後,武墨承肅色,道:「第三者已走,母后有事請說。」
「實乃……」
賈太后正要說,武墨承卻先一步道:「若是入獄那般人,請母后莫再白費唇舌,反亂之罪!非同小可。」
賈太后垂首,低聲道:「哀家也明白,因太傅之死,你絕不可能放了那班人,但有一個人,哀家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死,如果你能答應,哀家願將大權讓出。」
「哦?」
武墨承語氣帶酸,道:「是什麼人,讓母后不惜讓出用心計較,也要緊握在手的權勢?」
「你說話一定要如此嗎?」
賈太后淚眼滿盈,泣聲道:「在你眼中,我這個母親就是這麼不堪?」
「朕怎樣?」
武墨承瞪了賈太后一眼,厲聲道:「平心而論,朕在妳眼中不過是一個任人玩弄的玩偶、傀儡,你們要朕往東,朕就不能往西,一直以來皆受制於人,朕早已受夠了!虧遇老師陪伴,願聽朕傾吐心事,但恁!卻讓他……朕知道,主謀者是妳,妳是朕的母親,朕不能針對妳,那麼,那班人就該為自己所為,付出同等的代價,朕絕不會讓他們其中一人逃脫!」
「你……!」
賈太后臉色大變,道:「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逆天而行啊!」
「笑話!」
武墨承冷笑,道:「賈氏一派平日挾勢蠻橫,將他們翦除,乃順天而為,何來逆天?」
「你要殺那班人洩恨,哀家無話可說,」
賈太后嚎啕大哭,道:「但,唯有丁龍,哀家求你定要放他一條生路。」
「求?」
武墨承雙目閉上,冷冷道:「妳竟為他求朕,為什麼?」
「因……因為他……」
賈太后焦急著,欲言又止,根本說不出口。
「他與朕非親非故,」
武墨承語氣堅決,道:「況且朕亦不能無端放縱一名反賊,若非一個讓朕信服的理由,否則,此事絕無轉圜空間!」
「你絕不能殺他,因為……」
為救丁龍,賈太后長嘆一聲,一字字緩緩道:「他……他是你親生父親!」
「什……妳再說一次!」
武墨承大吃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龍他……他是你親生父親!
「不,不!這不是真的……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清楚不能再清楚的話語;真實不能再真實的事實,武墨承眼口俱張,不由自主地退後數步,無力地癱在牆上,他在笑,悽笑,立志成為明君,親生父親竟為狼子野心的亂黨,心中痛楚,更為自身不倫之血感到作噁,他不想相信,但一國之母犯不著拿自己的清白大開玩笑,他的腦中尖叫著,為什麼是這樣?
陛下,賈氏一派明日必滅,也許,你該費心的,應是另一個該您抉擇之事……
忽然,他又想到景熒於牢中與他說的一段話,他開始迷惘。
(看來老師早知此事,那麼,為什麼他要隱瞞朕?對了!朕?若此事為真,朕還仍是朕?朕還有資格再擁有這片原本就不屬於朕之江山嗎?)
不過,答案似乎已不再重要了。
「朕明白了!」
本著安定天下,武墨承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朕會救他,但,妳除了要將大權交出,還要飲下啞藥,從此深居太后寢宮,永遠不能踏出半步。」
「你……你怎能如此!」
賈太后大驚,似乎不相信這句話會由自己親生兒子口中說出。
「妳可以不允,」
武墨承轉過身,面向門口,冷冷道:「但當朕踏出此門,丁龍必死無救!」
「這……」
賈太后無可奈何,垂首嘆道:「唉!好吧,哀家答應你,飲下啞藥,深居寢宮,不再步出半步。」
「朕……我恨妳!」
武墨承放聲吼出這句話後,大袖一揮,頭也不回地推門快步跑了出去。
「你怎能……皇兒,皇兒呀!嗚……」
賈太后淚眼觀看未關;還搖動著的木門,心如刀割,母子情斷,不管平時如何跋扈,但畢竟是一名女人,始終有脆弱多情的一面,終於,她再隱忍不住多年來強勢偽裝,伏桌痛哭了……
2
門,開了!
「陛下,陛下!」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武墨承完全無視外頭等待的侍女、太監,逕自快步地在長廊上奔跑著。
「陛……嗯?」
當武墨承經過王凌霄身邊時,卻忽瞥見似有些許銀珠飄散著,王凌霄知意,趕緊跟隨上去。
王凌霄臉色凝重地一路跟隨,直至御花園,武墨承驟然停下,背對著他,王凌霄似也明白,默契般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鬱卿!」
武墨承沒有回頭,卻也知道背後是誰,一字字沉聲道:「朕想問你,假使你的父親是一名十惡不赦的國賊,且也已落在你手,你會如何做?」
王凌霄不經考慮,果斷地道出了兩個字:「救他!」
武墨承又問:「縱然他害了多條人命,做盡許多壞事?」
王凌霄仍是沒有多想,道:「我仍會救他!」
「為什麼?」
武墨承一驚,道:「你的心胸真有如此寬大?」
「非也!」
王凌霄正色,道:「其實答案很簡單,血脈相連,是他給了我生命,這是不爭的事實,他若犯錯,我將會盡全力導正他;他若悔改,我將會不計前嫌接受他,就因為他是我的父親!我就有義務解救他。」
「唉……」
聞言,武墨承忽沉默,長嘆了口氣。
王凌霄眉宇深鎖,道:「陛下……」
武墨承長吸口氣,擺了擺手道:「你能讓朕獨自靜靜嗎?」
「嗯!」
王凌霄知意,抱拳道:「草臣告退!」言迄,即轉身離開。
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逆天而行啊!
你絕不能殺他,因為……他是你親生父親!
(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事實會是這樣?迫害忠良、禍國殃民的大國賊竟是我的親身父親,原來我非是真龍,而僅是一段不倫畸戀的雜種仔……)
武墨承又垂首,再嘆口氣。
(我究竟要如何做?殺他?救他?老師,你真是留給我一個十分難解的難題啊……)
「唉……」
想到傷心處,武墨承淚眼淋漓,連連搖頭、嘆息。
一束光,穿透過厚厚石壁上的鐵窗,投射在地面上,照出了污穢和微微潮濕,卻不知黑夜白晝。
在照射處附近,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倚靠在牆壁上縮坐著。
「冤枉啊!冤枉啊……」
儘管附近牢房傳來哭喊聲回盪,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始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曾是意氣風發的大將軍,如今,竟也成為了待斬死囚,命運的多變詭譎,確實令人驚嘆。
丁龍迷惘地抬起頭,向四下瞧望,動作甚是遲滯。
倏然,他笑了,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你的用意嗎?景熒,你果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又過了一會兒工夫,卻聞一陣腳步聲,再聽門聲響動。
轉眼間,門打開了,一個人提燈走入。
牢房內頓時光亮許多,但見進來的人先將油燈擱下,然後走進丁龍,蹲了下來,燈光照出他的形影,那是一名穿著斗篷,面目盡被風帽所蔽的神祕客。
他一靠近,丁龍突聞一股熟悉的香氣,不經思考,似也知道來人是誰,輕咳一聲,笑道:「天牢乃污穢之地,太后尊貴之身,豈不糟蹋?」
「我已顧不了這麼多!」
卻見神秘客忽推開風帽,正是賈太后,早已哭成淚人兒,再也忍不住,一把緊抱住丁龍,泣聲道:「賈氏勢力崩解,兒子又不肯救你,哀家還能怎麼辦?」
「那麼……」
丁龍輕輕推開了她,閉上雙目,一臉凝重地撇過臉,沉聲道:「妳都跟他說了?」
賈太后沉默地點點頭。
「罷了!」
丁龍垂下頭,長嘆一聲,道:「如果這樣能保住他的帝位,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你……」
賈太后一驚,似是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輕撫著丁龍臉頰,道:「你究竟怎麼了,怎會說出這種話?你明明就是被景熒誣陷,只要設法,絕對能保住一命……」
「在天牢里的這段期間,我想了很多……」
她還沒說完,丁龍卻先一步用手指輕觸了她的嘴,搖搖頭嘆道:「縱然他不是我兒子,身為一國之君,證據確鑿,若他貿然放出一名罪犯,朝廷威望何在?若妳已將事實告訴他,若他因親情私放我,皇朝豈不大亂?再說,就算放了我,我又將在朝廷中如何定位?從將軍晉升為皇族,讓眾臣,甚至黎民百姓皆知妳與我的醜聞,讓吾兒蒙羞?」
「這……」
賈太后愣了住,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夠了!」
丁龍搭住賈太后的雙肩,道:「一切就讓我來承擔,太后依舊是太后,皇帝依然是皇帝,罪人仍舊是罪人,既是罪人,就該受到應得的制裁,走吧!不要再錯下去,去扮演好妳該扮演的角色,切莫再介入此事!」
「不,我不!」
賈太后猛然搖頭,又緊抱住丁龍,放聲哭道:「我已等了太久……當初我倆情投意合,父親卻是十分看好武侯那個渾蛋,硬是將我許配給他,至此我就開始過著被他冷落的日子,幸虧有你陪伴,好不容易,他死了,我以為我倆可以再續情緣,無奈,朝廷眾臣皆為父親與他的親信,且已在朝廷有了不小的勢力,若我輕舉妄動,必然遭到罷黜,我便穩紥穩打,一步一步剷除他們,沒想到,一切就快功成之時,景熒卻突來這麼一招,我不甘願,我不甘願啦!嗚……」
丁龍輕拍賈太后的背,嘆聲道:「只怪我太過驕縱,才讓景熒有了可乘之機……」言迄,他忽又推開了她,猛然搖頭道:「不行!咱不能再錯下去,妳是太后,我是罪人,若讓人看見非同小可,我明白妳已設法支開獄卒,但此種做法未必安全,走,快走吧!回去屬於妳的地方。」
「不,我不啦!我要跟你在一起!」
賈太后痛哭著直搖頭,又緊抱上去,說什麼也不肯走。
「唉……」
丁龍無可奈何,只能長嘆一聲,也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3
牢中的纏綿,總是短暫。
倏然,卻聞一聲慘叫,以及金屬相觸聲,讓兩人從無盡的纏綿中醒了過來,透過鐵幕,只見幾名黑衣人正與眾獄卒打鬥,奇怪的是,天牢守備何其嚴密,機關何其複雜,黑衣人怎能輕易攻入此一核心地帶?
不到一會兒工夫,獄卒盡被擺平,一名黑衣人舉刀劈開鐵幕,抱拳道:「在下奉主人之命,前來營救丁將軍,請你與我們走吧!也請太后同行。」
「恁怎知……?」
黑衣人竟知身分,賈太后大驚,全身顫抖。
「恁究竟是誰?」
丁龍警覺不對,伸手護住賈太后,怒眼橫眉道:「竟敢不顧王法,到天牢劫囚,甚至知道太后身分,恁有何企圖?」
「喝!」
「呃!」
黑衣人沒有回答,卻是閃電般出手,丁龍手腳既被手銬腳鐐所縛,自然不能防守,便被一指點重穴道,意識逐漸模糊,眼前景物趨黑,耳邊還能聽見太后慘叫,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丁龍!丁龍……
不知過了多久,又覺身子一陣搖晃,當他再度醒來,已是身在皇城近郊,丁龍轉頭一看,原來是賈太后將他搖醒的,他拍了拍額頭,虛弱地道:「妳沒事吧,為何咱又會在此地?」
賈太后皺著眉看著他,沒有回應。
「妳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丁龍搭住她的肩膀,憂心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說著,他又看看四周,卻沒看見劫獄的那幾名黑衣人,他看著賈太后,又問:「他們呢?那些人呢?他們沒對妳怎麼樣吧?」
賈太后還是以同樣的表情盯著他,沒說半句話。
「不用叫了!」
背後,突傳一陣清雅之聲,一人隨聲緩步而來:「她已服下啞藥,不能再說話了。」
「原來是你!」
丁龍轉頭望去,頓時愣住,來者頭戴一字通天冠,身穿淺黃繡金龍袍,竟是武墨承,以一種怨恨又帶了憐惜的表情盯著他。
「你……」
丁龍轉眼再看賈太后,心中甚是不忍,突升一股無名火,怒指武墨承,厲聲道:「她是你母親,親生母親呀!你怎能如此對待她?」
「這就是她要朕救你的代價,」
武墨承閉上雙目,沉聲道:「交出大權、喝下啞藥、深居寢宮不出……」
「原來黑衣人是你所安排!」
丁龍一驚,道:「但,要她交出大權、深居寢宮便可,為何又要讓她服下啞藥?」
「還不是為了你倆不堪的姦情!」
武墨承臉色一變,怒指丁龍,道:「鬥倒賈氏,朕初掌大權,許多事情需要整頓,若讓人知曉朕實非真龍天子,皇朝必亂,那麼,老師之犧牲豈不白費?」
丁龍忽冷冷一笑,道:「你救我活命,就不怕我將這等醜事公諸天下?」
「你不會的!」
武墨承也笑了,搖搖頭道:「你要說,大可在入獄之前便可以此話自保,又何必等到現在?」
「不愧是吾兒!」
丁龍仰天大笑,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高!果然比我高明許多,只能說景熒將你教得很好。」
「夠了!」
武墨承募然轉身,單手負背,道:「你既自由,朕與你再無瓜葛,從此,朕不想再看見你……」
「好,好!」
丁龍又笑了,悽然大笑:「好一句毫無瓜葛,好一句朕!果然是相爺後代,丁龍祝陛下千秋萬世、國運昌隆、霸業永垂,臣不在陛下身邊,望陛下多加保重,臣,告辭了!」言迄,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邁步而行。
武墨承亦無回頭,也邁出腳步,往皇城方向緩步而行,父與子,竟是背道而行,人世間悲哀之事莫過與此,當他經過賈太后身邊時,卻還冷冷留下一句:「記住妳的承諾……」
人走過,賈太后視點卻未移開過丁龍離去的方向,她陷入迷惘,同是所愛之人,她該如何抉擇?
風迎面,風冷,心更冷……
次回予告:
為迎修為深湛之不世智者,武墨承如何應對?
皇龍出淵,南聯帝國又將如何動作?
次回,『父子之絆』!
你能夠戰勝心中的恐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