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外圍也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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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除了拳王曼尼.巴喬，當今最令菲律賓人感到驕傲的，應該就是夏綠絲. 彭蓬戈（Charice Pempengco）了。

看來一切都在不經意間發生。當帶著天真靦腆笑容的小女孩夏綠絲，出現在美國著名電視脫口秀主持人歐普拉（Oprah Winfrey）的節目時，著實讓人嚇了一跳：這個圓圓臉、小小個頭的菲律賓“燒包妹妹”當眾演唱了黑人歌手惠妮休斯頓（Whitney Houston）的“我一無所有”（I Have Nothing）， 那種超越年齡的飽滿聲線和寬闊音域，加上忘我的感染力和一種自信的“霸氣”，夏綠絲此時完全征服了所有在場的觀眾，連在電視機前偶然看到節目的我，也被這位當時十六歲，外表平凡得像鄰家小妹妹的夏綠絲的歌聲感動得激情澎湃、雙眼含淚。

一如眾多菲律賓底層家庭的孩子，被歐普拉譽為是“世上最賦天份的女孩”的夏綠絲也有著一段辛酸的童年。一九九二年出生在內湖省的她，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三歲時，夏綠絲的父親就死于暴力事件。雖然當時年紀小，但在訪談中說到父親拳腳相向，並用槍指嚇母親的恐怖一幕，小女孩仍眼帶惶恐，當眾落淚… …為幫補家計，從小就喜歡唱歌的夏綠絲，在母親的“調教”下，七歲就開始為教堂或私宴獻唱，並參加了近百次的各種有獎歌唱比賽。即使獎金有時僅是四、五百批索，但對於有一對小兒女的單親家庭來說，生活也因此稍得改善。

二零零五年秋天，夏綠絲終於有機會參加“小小大明星”（Little Big Star）這樣的全國性歌唱選秀賽。然而，令夏綠絲沮喪的是，初賽階段她即遭淘汰。後來僥倖以“挑戰者”身份再次入圍，但最後還是失望地得了第三名，因而未能贏得一百萬菲幣的獎金。

回想起曾經有人說她不夠好、不夠漂亮，夏綠絲於是認定自己的歌唱生涯已達極致，思量著該像多數菲律賓年輕女孩那樣，去選修比較有“錢途”的護士專業… …

然而，命運峰迴路轉，冥冥中有個“貴人”， 此時卻正為夏綠絲私下積極“操盤”… … 他，也是一位修讀護校、與夏綠絲素昧平生的音樂網迷。

這位網名叫“假聲唱法”的樂迷，將夏莉絲參加“小小大明星”選秀時的短片，上傳到自己的Youtube視頻網上，一來是有感于當時贏得美國才藝節目“美國達人”（Americas'
Got Talent）中與夏綠絲年齡相仿的碧央卡.萊恩（Bianca
Ryan）的視頻短片在Youtube中引起巨大反響，二來也覺得網迷們大都以為那已經是最好的了，但卻不知，在菲律賓，我們還有一個夏綠絲… …當然，這位“假聲唱法”網迷最終的目的，也無非是想為自己的視頻Youtube灌灌水、打打人氣。

結果呢，還真應了“網絡改變命運”這個時髦說法。夏綠絲的Youtube演唱視頻被一家瑞典公司看到了，於是邀請她到斯德哥爾摩試灌唱片，還為她量身打造新歌。也幾乎是在同時，韓國熱門的綜藝節目“王者之王”（Star King）和其它韓國媒體，也多次邀請夏綠絲去參加演出… …那個“假聲唱法”網迷也順理成章，與夏綠絲成了好友。“假聲唱法”更再接再厲，一路相挺，不斷地為夏綠絲跟貼所有演出的視頻和一些生活中隨興的唱歌短片，以力証夏綠絲從未造假的天然美嗓。

接著，美國也開始注意到了。

夏綠絲先是應邀參加美國有著每集超過三百萬收視率的艾倫狄珍妮斯（Ellen
DeGeners）主持的節目，接著是歐普拉。再由這位美國“脫口秀”天后進一步引薦給音樂製作人大衛福斯特（David Foster）… …又因被這位美國樂壇教父級人物收為門下，夏綠絲於是“小麻雀變鳳凰”，成了與多位國際歌壇大明星像席琳狄翁（Céline Dion）、義大利男高音波伽利（Andrea Bocelli）等人同台共唱的超級明星。每當夏綠絲演唱完畢，觀眾們總會全場起立，用熱烈的掌聲來向這位菲律賓女孩致意。

夏綠絲紅透半邊天了，在馬尼拉隨處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建築外牆巨型的看板、卡拉OK點唱屏幕、商場中許多品牌形象、大街上一長溜的演唱會廣告招貼，連新上任總統的就職大典也要請夏綠絲來唱國歌… …說來挺幸運，我們在某個週末的晚上，還真親身體驗了主打“超級巨星夏綠絲”的露天簽名演唱會。

結果是，在圍得圈圈複圈圈的人潮中枯等了大半個晚上。觀眾們引頸企盼、“望眼欲穿”地聲聲呼喚：快現身吧，夏綠絲 …
…可老半天還是盼不到她的踪影。正準備放棄之際，突然，樂聲大作，臺上燈光驟然閃爍，夏綠絲終於出場了！咦，怎麽是腳踏六吋高跟鞋、緊衣熱褲，赤髮白帽，扭腰擺臀、熱歌勁舞的她？雖然還是那小小的個子、圓圓的臉，卻活脫脫的一個“辣妹”！我們那個純樸可愛得如同隔壁瑪朗家小女兒的夏綠絲哪裡去了？那個總是能用自己的真情來演繹“I
Will Always Love You”、“And I Am Telling You I’m
Not Going”這樣“大器”而高難度歌曲、然後會歌情並茂，將你帶入她的美妙世界的百靈鳥夏綠絲哪裡去了？

六百批索一張的“首張專輯”居然沒有簽名（說是簽了名的都賣光了），專輯也走性感俗豔：迷濛的眼神、輕啓的紅唇、煙熏妝、鐵鏈
… …唉，不由得讓人聯想起那些童星背景又令人揪心的好萊塢藝人明星：小甜甜布朗尼（Britney）、琳賽.羅寒（Lindsay Lohan）邁可.傑克遜（Michael Jackson）… …

隔天的報紙上有一則漫不經心的報道：菲律賓天才少女歌手夏綠絲表示，她正接受肉毒桿菌注射及抗衰老療程，為第一次在美國人氣電視節目《Glee》亮相、以“新面貌示人”作準備 … … 名人美容醫師貝洛說，夏綠絲進行了三十分鐘緊膚療程，令她的天生圓臉變窄… …

天啊，大概才一年前吧，我們曾在一家平民化餐廳遇見過夏綠絲（因為看過歐普拉的節目以至“過目不忘”），正與一班同年齡的女孩們聚會且有說有笑。彼時她舉手投足、穿著打扮，仍一如大眾女兒，純樸可愛。掐指一算，夏綠絲今年才不過十八歲，正值一朵花的好年華，有必要整什麼形、抗什麼衰老嗎？

啊，啊，親愛的夏綠絲，請慢慢來，別忘了第一次在歐普拉節目中妳深情演唱的那首曲子——“我一無所有”：

請融入我的生命，領走純真的我

因為我不會為你而改變什麼

… …

你的愛我永遠記得… …

請別離我而去

因爲失去了你，我一無所有

… …

2010/10/19 寫於馬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