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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3 20:11:00瀏覽397|回應0|推薦2 | |
第一個教訓 南風號隨潮浪擺盪,看上去如同賽犬般精實光滑。不僅重新粉刷了一遍,還配置新槳、新帆,以及新近添購的各項必需品。高高的船首及船尾上,司祭的白鴿雕像閃閃有光。如此船隻,正適合壯舉偉業和英雄歌謠。 可惜,南風號的新船員欠缺同等水準。 「他們好像……」不論何事,棘兒的母親總能說出些好聽話,但這會兒就連她都詞窮了。「是形形色色的人湊成了一夥。」 「我會用的形容詞是嚇人,」棘兒咕噥道。 棘兒用得上的說法或許還有走投無路、言行可憎、一臉斧疤。這些全可貼切形容在南風號和碼頭旁爬上爬下的那群為諸神所詛的人。他們搬運著麻袋和木桶,拉扯著船繩,人人又推又吼,或發笑,或虛聲恫嚇。一切都難逃雅威司父警醒的雙眸。 這批人能夠作戰。但與其說是戰士,不如稱為盜匪。他們的傷疤太多,顧忌太少。臉上的鬍鬚分叉、結辮,理得奇形怪狀,這裡一撮、那裡一撮;染了色的頭髮剪得形如尖刺。雖是衣著襤褸,卻在強健的手臂、粗厚的脖子、起繭的手指上掛著發亮的金銀錢環,向世人昭告不凡的身價。 棘兒很納悶,他們殺過的人,不知能堆成怎樣一座山。不過,她可不會輕易膽怯。尤其是當她別無選擇的時候。棘兒將儲物箱放下。箱裡擺著所有家當,父親那把舊劍用油布裹著,就擺在物品最頂層。她一臉大無畏的表情,走向眼前塊頭最大的人,拍了一下那人手臂。 「我叫棘兒.巴圖。」 「我叫陀斯杜瓦。」棘兒銳眼瞧著平生罕見的一顆大頭,微小的五官全擠在軟綿大臉的中央。這顆頭高高在上,棘兒一開始還以為頭的主人必定踩著個箱子。「是怎樣的霉運把妳帶來這兒啊,女孩?」問話聲帶有微微抖顫的悲音。 棘兒寧願有不同的回覆,但也只能厲聲答道:「我會和你一同出航。」 他眉頭一蹙,五官擠得更緊了。「一同沿神聖之河航行,先到克里伊輔,再繼續往前?」 她像平常那樣朝陀斯杜瓦揚起下巴。「如果船載了你這麼多肥肉還能浮的話。」 「看來,我們得在槳手座位擺些纖細的人,才能均衡一下。」說這話的人瘦小而結實,和肥大鬆軟的陀斯杜瓦恰成對比。此人一頭紅色亂髮,髮梢比誰都尖,一雙藍色眼睛明亮而溼潤,深陷於黑眼窩裡,眼神比誰都瘋狂。「我叫歐達,在破碎之海是出了名的。」 「因為什麼而出名?」 「因為各式各樣的事囉。」他蠟黃的臉閃過貪狼似的微笑。棘兒瞧見他按照殺手的作風,磨尖了前排牙齒。「我等不及要和妳一起出航了。」 「同感,」棘兒勉強沙啞地回了一句,而後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差點絆到了另一人。她轉過身,那人也正好抬起頭來。他一隻眼睛走了樣,眼皮呈粉紅色,一道大大的傷疤自眼角沿滿是鬍碴的臉頰橫過雙唇。臉際結成辮子的長髮,則讓局面更不樂觀,這意味著此航船員裡會有個凡斯特人。棘兒一時氣沮,別過了臉去。橫眉也罷,冷眼也罷,全不管用。 面對棘兒藏不住的驚恐,那凡斯特人只是淡淡說道:「我叫佛洛爾。」然而,經歷過刀斧摧殘的木然臉孔,比任何怪吼怪叫還要駭人。 此刻,若不能大張聲勢,就只能示弱,而棘兒絕不願選擇後者。她奮起餘勇,粗聲道:「你那疤痕怎來的?」 「妳的疤痕又是怎來的?」 棘兒雙眉一緊。「啥疤痕?」 「諸神就賜妳這副長相?」他極為輕淺地一笑,就又盤捲起船索。 「和平父神保佑我們啊,」棘兒的母親從旁擠過,尖聲道。「這群人真稱得上是『嚇人』。」 「很快就換他們怕我了。」棘兒邊說,邊期盼話堅定說出口後就能成真。這並非她頭一次如此盼望。 有名船員理著光頭,滿臉以古奧文字刺上罪行。棘兒的母親瞪視著他和另一名雙臂脫皮帶傷的瘦小同夥嘎嘎說笑。「妳當這是件好事嗎?讓這樣的男人怕妳?」 「讓別人怕妳,比妳怕別人來得好。」這是棘兒父親說過的話。而棘兒的母親照例準備好了說詞來應付。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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