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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4 22:27:00瀏覽128|回應0|推薦0 | |
第二個教訓 洛伊史達克位於神聖之河河口一座破敗島嶼,木頭搭造的商店層疊相擠,好比吐出的穢物,惡臭熏天。這個地方到處是哀泣哭訴的乞丐、大搖大擺的劫匪、粗手粗腳的碼頭工人,和油嘴滑舌的商賈。異國船員腳穿異國皮靴運來異國貨物,壓得搖搖欲墜的碼頭快喘不過氣。這批人購入食物和飲水,售出商品與奴隸。 「天殺的,我得喝一杯才行!」歐達吼道。南風號貼著碼頭行進至停泊處,柯爾跳上岸將船綁妥。 「要說服我和你一起去也可以,」陀斯杜瓦道。「只要別牽扯骰子就成。我半點骰子運也沒有。」布蘭德敢發誓,陀斯杜瓦費勁地登岸之後,南風號就從水裡往上浮了好幾根指頭寬。「想加入我們嗎,小子?」 這一問極為誘人。航越破碎之海這一趟,眾人可是歷經磨難:嚴苛的勞動、嚴苛的言語、惡劣的天氣、惡劣的脾氣。布蘭德原本期望這會是趟不可思議的航程,但到目前為止,他的天真反而更為不可思議。與其說船員有如一家人,在共同目標下緊密相連,不如說他們可比滿袋子毒蛇,朝彼此噴射毒液,而海上遠航也彷彿成了搏鬥,最終只能有一名贏家。 布蘭德舔了舔唇,想起菲德里芙的麥酒入喉的口感。隨後,他瞥見盧爾夫不以為然的神情,又念及菲德里芙的麥酒自喉頭逆湧的滋味,就選擇立身光明之中。「我最好還是別去了。」 歐達啐了一口唾沫,大表厭惡。「喝一杯不會死人的!」 「一杯是不會,」盧爾夫道。 「我的毛病是一杯接一杯,」布蘭德說。 「再說,我有件比喝酒更有用的事要他做。」史基芙一溜煙插身布蘭德與棘兒中間,長長的雙手勾住兩人臉頰。「我的幼苗們,去拿武器,上課時間早開始啦!」 布蘭德口中叫苦。他最不願意打鬥,尤其是和棘兒打。划槳時,他每划一次,棘兒就撞他的槳一次;他每講一句話,她就冷笑一聲。可想而知,她拚命想扳回一城。船員若是毒蛇,她就是眾蛇之冠。 「每個人在日正當中前就得回來!」眼見船員逐漸沒入洛伊史達克的錯綜巷弄,雅威司父便大聲喊道。接著,他壓低話聲和盧爾夫說:「在這兒停上一晚,就甭想要這群人再動身了。莎弗瑞特,千萬別讓他們殺了任何人。特別是自己人。」 莎弗瑞特正要把刀子在皮帶上扣好——說是刀,更像是劍,而且是把用了很久的劍。「有意自我了斷的人,早晚能如願。」 「那妳千萬讓他們晚一點如願。」 「想來,這事如何才辦得成,您也沒個主意吧?」 「憑妳銳利的口舌,足可逼一棵樹移動。」柯爾邊將船索打結,邊聽了這話咯咯狂笑。「如果說不動,我們都曉得妳也不怕拿匕首抵著他們。」 「好吧,但我可不發誓擔保什麼喔。」莎弗瑞特對著布蘭德點了點頭。「盡量讓我那愛找死的兒子遠離桅杆,行嗎?」 布蘭德看向柯爾,這小子對他咧嘴一笑,盡是調皮、愛惡作劇的神氣。「想來,這事如何才辦得成,你也沒個主意吧?」 「能有個主意就好了。」莎弗瑞特先是一哼,繼而一嘆,便朝城鎮走去。盧爾夫則是叫幾個抽到短籤沒能離船的人刷洗起甲板來。 布蘭德爬下船到了碼頭。長年潮來潮往,厚實的木板顯得不太牢靠。他伸展因划槳而僵直的肌肉,嘴裡唉唷有聲,還抖了抖因海水鹽分而發硬的衣服。 史基芙兩手搭著臀部,皺眉瞧著棘兒。「需要把妳的胸部綁緊嗎?」 「妳說啥?」 「打鬥時,女人的胸部可能會是個麻煩。晃來晃去,沙包似的。」史基芙伸手如靈蛇出洞,棘兒沒來得及扭動身子閃避,胸部便給掂量著捏了一下。「當我沒說。這對妳不成問題。」 棘兒怒目相視道:「謝謝妳喔。」 「沒必要謝我。我教妳是收了錢的!」老女人一跳一跳地回到南風號上,留下布蘭德和棘兒再度面對面,手持木製兵器。他離城鎮最近,她則背向大海。 「怎麼,孩子們,還等老鷹送邀請函來啊?」 「在這裡?」棘兒皺眉低望,碼頭很是狹窄,她和布蘭德相隔不到數步,冷峭的汪洋母神拍打著下方的支柱。 「還能是哪裡?快打!」 虎吼聲中,棘兒遞出一招,然空間這等窄細,只能容她一劍直刺。布蘭德輕易便以盾牌盡擋來招,每次格擋,還逼使棘兒後退四分之一步。 「不是要妳搔他癢,」史基芙叫道,「殺了他!」 棘兒目光四掃,尋覓立足點,但布蘭德不留餘地,輕快進逼,引她退向碼頭盡處。她向布蘭德衝去,全身散發慣見的蠻橫。雙方的盾牌碰撞、摩擦,可布蘭德有恃無恐,頑強地藉自身重量將她往後推。棘兒喊聲與唾沫交替,靴子刮磨著長有青苔的木板,木劍連連揮向布蘭德,可惜劍勢走弱。 結局已無從更改。哀號聲裡,棘兒自碼頭盡處向後一倒,撲通掉入汪洋母神相迎的懷抱。布蘭德的臉皮隨之抽跳了一下。這場勝利,能否使未來一年在棘兒身旁的划槳生涯好過一點,他是相當懷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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