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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4 05:42:19瀏覽559|回應4|推薦23 | |
快感指“很快產生的感想”,非得獎的快感,請勿搞錯。 此次文學獎爭雄的兩位,莫言和村上春樹,我都沒讀過。雖然我非文學評論家,糊口之技又與文學無關,但畢竟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半調子,所以對於與亞洲文壇頂尖作品擦身而過的現象,不由產生了混合著抱歉與尷尬的情緒(彷彿會有人在乎似的)。 其實莫言我早就聽說了。當初大陸傷痕文學風行的時候,不知在哪處看到某評論家以權威嚴肅的口吻說“要多讀莫言、韓少功”。雖然沒因此開始多讀他們的作品,但兩位作家頗具神秘堂奧之感的名字自此便深印腦海。 於是,在莫言得獎後,我帶著類似贖罪的心情看了電影《紅高粱》;真的,我從沒看過。然後又讀了《豐乳肥臀》小說的片段,因為書名最吸引我,但很快就發現被騙了。《豐乳肥臀》裡盡是啄食人屍的禽獸,生命則在難產的母驢和劈砍的刺刀之間撕裂而出。故事中,眾人隨著運屍車前往荒郊,嬰兒在血腥氣中吸吮母親的豐乳;沿途,天空遣來死神的工人,在餵養眾生的金黃麥田中收割: “十幾條瘋狗吠叫著,在道路兩邊的麥田中起伏,忽隱忽現,宛若海浪中的豹子。” “大概有七八隻蒼鷹,在極高的空中翱翔。複雜的氣流逼得它們有時飛得比烏鴉還要低。蒼鷹對屍首也有興趣,它們也是噬腐者,但它們不與烏鴉合流,保持著虛偽的高傲態度。” 這是對無情循環與強韌生命的描寫,具有史書的價值 - 比較更接近自然史,適合拍成動物世界之類的影片。有人說這是對生命的禮讚,我不同意。禮讚是文明的虛矯儀式,真正看懂動物世界的人會恐懼、會警覺、會彷彿聞到血腥氣而興奮,但絕對不會得出“禮讚”這種弱智的結論。我看了莫言的訪談,聽到他對食物對飢餓的看法,不認為他有意讚美生命。他做了一個好作家所做的事,長期地忠實描述自己熟悉的人類生活形態;他也做了一個想正常活下去的人所做的事,在寫作中加上魔幻寫實的技巧讓人類和禽獸保持一點距離,使自己不致發瘋。能兼顧忠實觀察與精神正常的人,並不常見,就這點莫言足以讓我欽佩。 如果說莫言的創作動力湧於丹田(腸胃),那麼村上春樹的創作動力必源於百會(腦神經)。我不是說莫言形而下村上形而上,或者莫言唯物村上唯心,種種無聊的歸類。我認為村上的腦神經一定異常飢餓;如果莫言的腸胃因恐懼空虛而蠕動,村上的腦神經一定因恐懼空虛而脈動。 我也看過很多村上春樹的書的封面,但跟他的小說沒有緣分。或許因文化差異,或許因翻譯的隔閡,或許因我對過度纖細的東西忍受力有限,不太讀得下去。或者,我應該在擁擠的地鐵蒼白的人群的陪伴中開卷,才能與都市浮游生物的憂傷同步。總之,今天我努力讀了《挪威的森林》,閱讀的下場相當冷感。 人與文字的緣分確實很重要。老實說上述兩位大作家的作品我都不怎麼喜歡。我喜歡高行健,欣賞他文學的高度。也喜歡黃春明;最近重讀《看海的日子》,再次被文學的溫柔感動。我仍然相信,在殺戮的黃泥土地與冷漠的都市叢林之外,有一塊文學淨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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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