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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02 16:45:24瀏覽506|回應1|推薦19 | |
最近看了兩部電影。第一部是《War Horse》, 主角是英國的一匹馬;第二部是《Sherlock Holmes》,主角當然是倫敦大偵探福爾摩斯。
第一部在聖誕節首映,當晚去看,頗受感動。此片是同名小說改編;原著出版於 1982 年,乃兒童文學,後來登上舞台,至今仍在倫敦的戲院上演。故事以一戰為背景,講一匹馬的故事。馬名 Joey, 很有個性,本來耕田,後來上了戰場,經歷了許多人與事。如果看 Youtube 的劇情介紹,可能誤以為只是一部溫馨感人欲賺人熱淚的片子。片子的確感人,溫馨則未必;有些劇情兒童不宜,因為它白描了人類的情境,筆觸看似平淡,其實刻畫深刻。此片的攝影多用長鏡頭,如經典西部片,許多畫面美得令人窒息。 第二部是新年前夕看的。下午全家打完保齡球,我問回來過寒假的兒子要看那部片子為 2011 年畫上句點。虎膽妙算(Mission Impossible)呢,還是福爾摩斯?兒子喜歡懸疑劇情,所以我們決定去看大偵探辦案。結果頗為失望:福爾摩斯電影是三流動作片冒充偵探片不成的敗筆,毫無懸疑,味同嚼蠟。大偵探不辦案,專事打架;一幕幕拳頭飛短刀飛子彈飛,且用流毒無窮的吳宇森式慢動作讓你看個仔細。故事其實簡單得不得了,卻裝模作樣;明明沒格調硬要冒充格調,結果快鏡頭形同凌遲,英國腔煩悶枯燥。中場後兒子哈欠頻頻,我都以為他睡著了。總之,此片將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偵探變成了 Jason Bourne, Die Hard, James Bond (莫誤會,我挺喜歡那些動作片的)。 回來談《War Horse》的敘事方式。單線進行,平鋪直敘,馬走到哪故事就進行到哪,好像沒啥好談的。空間也只有兩個:英國農村和歐陸戰場,而且不常切換。不知怎地,這片子讓我想起《冷山 Cold Mountain》, 男主角 Inman 逃離戰場的回鄉路;我也想起《雷恩大兵》,Miller 上尉帶著七個士兵穿過法國鄉間尋找 Ryan 的過程。這幾部片皆以戰爭為背景,但真正讓我覺得似曾相識的原因,乃是它們都述說了一段旅程故事(story of a journey),是這樣的敘事方式吸引了我,因為它接近人生的真實情境。它讓我想起開車經過西部的大荒野,那時孩子尚幼,我們全家經過一個又一個小鎮,有時停下歇腳,或加油、進食,或過夜。那樣的旅程沒有發生特別值得記載的故事,但頗接近旅程故事的原型:旅程如命運,不可抗拒;而故事,皆乃插曲。不管在哪一站認識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命運的磁石總要把人帶往下一站。電影裡,磁石可以是《雷恩大兵》中參謀總部的命令;可以是《冷山》 中 Ada 的愛。在《War Horse》這部片子裡,從馬的觀點,命運的磁石便是人類陣營的大規模衝突,將一匹原本自由無拘的馬帶到了殘酷的戰場。 旅程故事令人思索之處,在於旅程的意義。旅程開展之初,通常目的明確,如偉大的《奧德賽》,基本上是戰士要返鄉與妻兒團聚。然而旅程當中發生的種種插曲,有時是強大的變奏,可能改變人、改變路途,更可能改變意義,如《戰地春夢》。因此旅程電影(或文學),對插曲著墨甚多,而變奏不知何時會形成新的主旋律,此種轉折的效果往往勝過刻意鋪陳的懸疑片。 當然,說故事的方式很多,如《Pulp Fiction》, 就把時間順序重整,讓故事結構本身也傳達訊息。我出於個人偏好,總覺得結構玩弄太過,不免失之扭捏作態。而且結構畢竟是個骨架(skeleton), 有骨而少肉,理勝於事,便不生動好看,也不易深入腦海 -- 若單存骨架,何不直接寫論文算了?至於肉豐而骨弱的例子,也有,如金庸;所以他好看的小說皆似旅程文學,如《大漠英雄傳》,因其對結構的要求最少。但金庸描寫人物及對話的本事高強,塑造的人物豐腴多姿,栩栩如生,令人難忘。少有的例子是《雪山飛狐》,結構比較有趣,可惜未能多加發揮。 扯遠了。可見喜歡旅程故事的人敘事也容易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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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