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傳奇──讀連橫〈埔里社〉有感

淒絕萬山中，紆迴一水通。崖危難勒馬，秋盡不聞鴻。鼓角驚防險，風雲看鑿空。舉頭天外望，獵火四圍紅。（其一）

蕭蕭新隘路，落落幾番家。傍石茅為屋，當門竹映沙。馘頭誇出草，黥面比簪花。今夜關山月，婆娑醉舞斜。（其四）

──連橫〈埔里社〉

　　唐代邊塞詩我們並不陌生，但如果場景是在臺灣，我們可能就會意想不到。沒有親歷戰爭的我，那些想像絕大部分由邊塞詩構成。如今讀連橫〈埔里社〉，講的正是一段殖民與生蕃衝突的歷史。雖然不是那麼「邊塞」，但是，有些字句確實是與邊塞詩「互文」。如詩中提及的「關山月」，雖然是指關刀山之月亮，卻同時呼應了著名的漢樂府詩〈關山月〉，該詩寫道邊塞士兵久戍不歸，戰亂難受之荒涼場面。連橫巧妙三字，一語雙關，極為巧妙，也使此首古詩更為出色。

　　埔里是座盆地，四面環山。任何一座山上往下俯視，即可鳥瞰這座魅力盆地。四面環山，在作者眼裡是「淒絕萬山中」，更顯得埔里位置之獨特。而在這樣特殊的場域中，亦有其軍事之作用：日治時期理蕃事業中心位置。沒想到此時此刻我所處的埔里，在過去有那麼多傳奇。許多像我一樣的異鄉客，可能停留四年五年只是過客，並無深度認識埔里，那將十分可惜。我認為我是個埔里通，而如今不僅「共時」摸熟了，透過全臺詩對於「歷時」也有一番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