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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2011/01/10 21:42:42瀏覽129|回應0|推薦2

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生活當中,有什麼是無所謂有無,只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來認同,並且一起朝相同的目標努力,就可以到達心中所想的那座樂園?在<故鄉>最末了的這兩句話,點出了全文的主旨。(至少這是我的認為。另外一個激發出來的想法則是:若魯迅把中國的積弱歸咎於儒家的禮教束縛,那麼,對希望這條路的看法,卻又在某一個層面上,與中國哲學當中的實踐不謀而合了。)我可以理解在當時積弱疲弊的社會當中,身為知識份子,對於無能為力的政府,所抹滅不去的不屑,同時在看似無望的生活當中,還存著一絲希望。所以故事當中的迅哥兒,對著而時玩伴的閏土,在他欲搬離時,取走他家裡頭,遺留下的香爐和燭臺的時候,從一開始不以為然的取笑他的偶像崇拜,到深思過後的認為,如果這樣的祭拜儀式當中,代表著閏土在困苦不堪的生活中,將希望寄託在神明祖先處,那麼,相較於自己,閏土的願望則顯得切近,而自己的願望卻茫遠的多。

故事的一開始,從迅哥兒在寒冬中搭著船回到故鄉,打算陪著母親搬離已經賣掉的,那幢聚族而居的老屋開始。任何人對著自己的故鄉,所繫念的記憶總由許多片段而組成。迅哥兒的記憶,則是與年紀相仿的兒時玩伴閏土緊連著。印象中的閏土有著鮮活的特質,紫色的圓臉,頭戴一頂小氈帽,頸上帶著一個明晃晃的銀項圈...,閏土的父親在迅哥家中當個忙月,(當時社會當中,給人家家裡做工的其中一種類別。)銀項圈是給閏土避邪的,有時帶著閏土到主人家裡幫個忙。閏土見了人挺怕羞,看到同齡的迅哥兒便活潑了起來。告訴迅哥兒: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灑下秕穀,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只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麼都有:稻雞,角雞,鵓鴣,藍背...(魯迅對於場景的描述一向簡潔鮮明,看著文字,腦海裡便浮現了一群孩子,在空地上蹲在一旁,雙眼緊盯著竹匾,一隻手緊抓著繩子的另一端,就等著鳥兒們啄吃秕穀時,便可以用力一拉,拉倒支著竹匾的木棒,將小鳥全給捉了,然後開心喝采的天真模樣。)

閏土還邀著迅哥兒,晚上一齊他家的西瓜田裡的西瓜去。

迅哥兒不懂:管賊嗎?

不是。閏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道: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個瓜吃,我們這裡是不算偷的。

現在的人,不能說沒有體己的心,但這樣毫不思慮的從小孩的口中說出來,便可以知道當時社會上的純樸之情,不需經過教育或理論的建立,自然而然的便建構在孩子的腦海之中。

迅哥兒和閏土的交情,建立在這樣屬於孩子之間的新鮮趣事當中,讓迅哥兒非常期待,在這次回鄉當中與閏土再次的相見。

魯迅鋪陳著人情由單純的孩童當中的互動開始,從孩子的眼光來看他們的在乎與無憂,相較於成年後因生活種種磨難而形成的隔閡,產生了極大的對比。再見到閏土,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眼睛也像他父親一樣,周圍都腫得通紅,這我知道,在海邊種地的人,終日吹著海風,大抵是這樣的。他頭上是一頂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渾身瑟索著...魯迅從面容的描述,告訴我們生活的壓力是可以讓一個人無形當中,改變了面貌,不是閏土故意變得老態,而是現時的景況,讓他非常,非常難過活。他說著:非常難。第六個孩子也會幫忙了,卻總是吃不夠...又不太平...什麼地方都要錢,沒有定規...收成又壞。種出東西來,挑去賣,總要捐幾回錢,折了本;不去賣,又只能爛掉...生活上的無奈跟辛苦,似乎比起他小時候更加的厲害了。

迅哥兒了解這樣的情形,讓他難過的是,因著這樣,無形的手格開了他跟閏土的情誼,身分的份際開始被擺置在他與閏土之間。因為閏土的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著嘴唇,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老爺!...」」在迅哥兒故鄉當中記憶的閏土,不是這樣的。是可以自在說些新鮮事的好玩伴,而現在涇渭分明的階級表態,讓迅哥兒一時三刻,也不知該如何調適起來。

看著閏土帶著與自己姪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一同前來,孩子見著自己,就像閏土當年一樣的怕生,但見著了同年的姪兒,便鬆鬆爽爽同他一起一路出去了。

所有家當齊備,迅哥兒終究離了家鄉,他所喟然的並非故鄉的景色,而是四面有看不見的高牆,將我隔成孤身...那西瓜地上的銀項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來十分清楚,現在卻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社會的動盪成了高牆,而為求安定生活的賣命拼博,擦淡了單純無憂的英雄影像,真實的無奈成了另一種殘酷。所以迅哥兒躺著,聽船底潺潺的水聲,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與閏土隔絕到這地步了,但我們的後輩還是一氣...我希望他們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來...然而我又不願意他們因為要一氣,都如我的辛苦展轉而生活,也不願意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願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雎而生活。他們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魯迅至此,明白的點出迅哥兒的路(士大夫階層),辛苦而展轉;而閏土的路,辛苦而麻木(勞動階層),別人的路,則辛苦而恣雎。可以了解,無論是哪一條路,哪一種人的的生活,在當時的大環境,都緊緊的牽扯著辛苦。

所以迅哥兒把希望寄託在未來,但他對未來,卻還是有茫然遙遠的不可期的喟嘆,但仍不失其信念,因為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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