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蟬要在地底六年才能破土而出,羽化脫殼,在夏季展現嘹亮的歌
聲。新竹縣竹東鎮果農朱木田為了等後每年夏天出土的薄翼蟬,改變
果樹值栽方式,從除草施肥都小小翼翼,更不敢用化學肥料,只怕傷
害到土壤底層的蟬蛹。現在果園每棵橘子樹都爬滿了蟬殼,每天可見
金蟬脫殼景象,朱木田說,「為了等待一季夏天的蟬鳴,很值得。」
「你看,這些灰灰小小的,就是蟬的殼」朱木田細數著橘子樹上一個
個乾掉的蟬殼,輕輕一碰,黏附在樹幹上的纏殼就會脫落地「千萬別
小看這些蟬殼,這全是每隻蟬用生命,奮力換來的最佳證明」走遍果
園一遭,有些樹幹上,最多還有70多個蟬殼,「再過一陣子,等天氣
更熱,蟬會更多。」
走在朱木田的果園裡,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在樹林裡,更是傳來「
嘶、嘶、嘶」的蟬叫聲,感覺「夏天的腳步,真的到了。」朱木田忙
著用榨完苦茶油的苦茶籽施肥,在他的果園裡,看不到一絲絲化學肥
料的痕跡,「純天然」是他標榜的精神。
朱木田表示,小時候他最愛與同伴用網子捕蟬戲蟬。長大以後,他聽
老師說,一隻蟬要羽化,要在地下長達六年之久,羽化後卻只能活約
一周的生命。蟬為了一季夏天能舒展歌喉,願意蜇伏等待,讓他很感
動,也覺得「蟬,真的好浪漫」。每年的夏天,他開始期待蟬鳴出現
「夏天的聲音,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少了蟬鳴,夏天就不是夏天了」
為了給蟬最好的生存環境,朱木田捨不得用化學肥料,擔心化學肥料
會殺死牠們,為了讓這些薄翼蟬能永續生存,他寧可改變他的植栽習
慣,花比別的果農多一倍的成本施用有機肥,除草時也小心翼翼,害
怕傷害到地底的蟬蛹,橘子卻沒賣得比別人貴「有人說我很笨,但只
要能留住夏天的聲音,有何不可?」
59歲的朱木田,在10年前從台灣玻璃品管工作退休前,一直都是坐辦
公室、吹冷氣、領高薪的上班族。之後,他轉行做農夫,剛開始很痛
苦,曾被蜈蚣咬了6次,雙腿紅腫不能下床;也差點被蛇咬到、在大
熱天下中暑暈倒、被蚊子咬得全身痛癢不已,「那時真後悔,我幹嘛
不在家享清福」
為了把夏天的聲音留住,朱木田施用有機肥。剛開始,因為經驗不夠
,橘子長得又醜又酸,但在他細心照料下,土壤獲得充足的養分,橘
子也變得又大又甜。每年只要柑橘產季一到,就會有廠商跟他大宗訂
購,半途出家當果農的朱木田,也因柑橘品質優良,被選為竹東柑橘
產銷班的班長「這是當初只想聽蟬鳴的我,最意外的收獲。」
現在朱木田的果園已邁入正軌,也因無汙染的環境,成為許多昆蟲寄
居的最愛,「夏天又到了,能在蟬鳴中度過夏天,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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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得到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你願意等待多久?那一天,在我採
訪完為蟬鳴守候的果農新聞後,我不斷的思考著。
朱木田,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也不過的果農,因為懂得蟬,懂得蟬為了
一周的盡情歡唱,願意在地底等待六年,然後奮力羽化蛻變,用蟬鳴
吸引異性的注意,在得到愛情後,含笑而死。為了讓蟬可以撐過六年
的等待,他小心翼翼的施肥除草,這樣的呵護與疼惜,與蟬為了一夏
的歡鳴而等待六年,有異曲同工之妙。
為了當記者,高中時,我參加校刊社編刊物,參加無數的營隊。考大
學時,硬是不聽我爹娘的話,考推薦甄試時偷偷填了大眾傳播系,放
榜時,我娘出動眾多親友團,說服我放棄,我也不理。考研究所時,
我娘又嫌棄「念那麼多書幹嘛?浪費!去考公務員啦!當什麼記者!
」為了爭一口氣,我硬是打工,接研究案,捨棄了最想去的學校,選
擇提供補助全額學雜費榜首獎學金的學校念。
讀了六年書,出了社會,在職場上馬上遇到打擊,因為不甘心六年的
夢想馬上被擊敗,所以忍一口氣,撐了下來。(突然想到,七月一日
,就是我當記者滿三年)好不容易,我撐過了轉變性很大的三年,但
與我的六年等待相比,僅僅過了一半。剩下的三年,我想達到怎麼樣
的境界?說實在的,我沒有譜。
為什麼想當記者?依稀記得,是因為小時候國文成績最高,總被老師
派出去參加作文比賽,所以想當作家。後來,體會到「作家可能會餓
死」加上碰上媒體蓬勃發展的年代,「當記者」突然變成「很屌」的
行業。於是,我就變心想去當記者了「以後,我要別人聽到我的名字
,會說這個記者很讚!」是我最大的夢想。
不過,為了一圓記者夢,我所失去的,跟我得到的,已越來越分不清
孰多孰少。因為騎機車跑新聞,加上轄區又大,每個人看到我都說「
天阿,你怎麼變那麼黑!」因為睡眠品質差,內分泌失調,臉上痘痘
狂冒,害我花了好多錢去看醫生。當然啦,男朋友跟別人跑這種老掉
牙的事,就不用再說了,以免聞者心酸,聽者落淚啊。
但是,至今,我都沒有後悔過選擇這樣的工作。比起我身旁其他人常
質疑「這真的是我要的工作?我要的生活嗎?」我可以很堅定的說「
對!當記者就是我想要的工作!」雖然遇到大事時心力交瘁,日夜顛
倒,但平常我不用坐辦公室,不用硬ㄍㄧㄥ著聽老闆碎碎念,偶爾還
可以偷懶去喝個下午茶(真的是偶爾啦!偷偷來看我blog的長官,我
還是很認真的!)
當然,當記者最棒的,莫過於成就感。就算前一天會因漏新聞而覺得
超想切腹自殺,不過,只要明天努力跑獨家,補回來就可以了阿!尤
其是看到你採訪過的人事物,因為有了你的幫忙,可以有錢念書;貧
苦的山地鄉孩子,有球棒可以打球,要被拆除的歷史建物因為你而保
留了下來,這比你投書給教育部、總統府都來得有用幾千倍。成就感
更是無以言喻,這也是我堅持至今的原因。
蟬,在等待六年後,用短暫的一周,唱出生命之歌,然後遇到愛情,
在剎那的交會後,衰敗死亡。為了短短的「一期一會」,牠用了整個
生命來等待。
你,為了你想要的東西,為了寶貴的「一期一會」,願意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