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史館最新解密之陳儀1947年3月3日呈蔣介石電文, 譯文如下:

即到南京國民政府主席:

9435(表)丑儉一廸總戰, 及丑儉二廸兩電, 計蒙鈞鑒. 台北事件自發生後, 職鑒於本省兵力之單薄, 及環境關係, 本和平解決方針, 與省市參議會議員, 及參政員, 國大代表等商定辦法, 秩序本可望恢復. 惟新竹台中等縣市, 又發生包圍縣市政府, 劫奪倉庫, 機場軍械等叛亂行為. 據調查及各種行動, 此次事件并非普通人民暴行. 海南島回來之奸匪, 利用日本御用紳士, 流氓等, 及台人治台的排外觀念, 一面造成恐怖, 一面破壞秩序. 看目前情勢, 非有相當兵力, 此次事變恐難澈底弭平. 現在台灣可用之兵, 僅憲兵兩營(憲兵團第三營尚在福建, 現正設法調台), 及一特務營. 至第廿一師, 只到一獨立團工兵營, 其素質甚差. 如此單薄, 應付詭計多端, 利用民眾, 不擇手段之奸黨, 實感困難. 本省軍用倉庫, 甚多散在各處. 如無相當守衛兵力, 又易被奸匪奪取(最近已發生此類事). 現正電陳總長迅速酌調素質較良之步兵第一旅, 至少先派一團來台, 俾可肅清奸匪, 以紓鈞座南顧之憂. 謹電稟聞.

職 陳儀 寅冬亥親印

36年3月3日18時15分 郁義林譯

    從以上電文, 可知陳儀遲至3月3日, 己將此次事件定性為武裝暴亂.

一般民眾陳抗, 未獲滿意回應, 確有可能演變成部份激烈民眾的隨處, 隨機打,砸, 搶, 燒等行為, 以為泄恨. 228事發頭幾天, 北中南各處街頭毆打外省人, 搗毀外省人店舖等, 即屬此類. 期間當然亦必然有地痞流氓趁火打劫, 搶奪財物等情事. 大體都屬隨機, 無政治目的之破壞性行為. 然而後期, 逐漸發展到出現有組織形式, 利用武裝手段去包圍政府機關, 搶奪派出所及軍庫武器, 並與軍警進行武裝對抗, 則絶非純粹為了泄憤, 更不可能是普通暴民所為. 其背後必經有心人士策劃唆使,有不可告人之政治目的. 陳儀與蔣均係出身軍藉, 見過大場面, 對形勢之研判, 八九不離十. 如今看來, 陳儀當時武裝暴亂的定性, 應是正確的.只是當日情勢, 尚未察覺共黨份子及左翼青年滲入武鬥行列, 故未在電文中提及. 共黨在事件中角色, 需遲至暴亂結束, 總結工作時, 方得以查明.

    光憑解密的電文, 難謂陳儀玩弄兩手策略.民眾代表向陳提交的施政改革訴求, 陳並非一概不理. 唯以一方首長, 受中央節制, 當亦無法照單全收.二二八處理委員會提出之訴求, 不少在後來的台灣省政府改組中得到落實.故難謂當時政府應對民眾僅屬敷愆, 全無誠意. 至於一面請兵, 則與民眾陳請無關. 請兵目的, 係針對其已定性的武裝暴亂為對象, 非對付中山堂裡開會, 手無寸鐵的民眾代表.陳儀政府一再重申中央絶不派兵鎮壓, 但平息武裝暴亂, 則為政府責無旁貸.兩者並不牴觸.

    且當時陳儀研判火苗大小,估計一旅兵力即可應付. 此一要求, 亦見電文中. 不過蔣介石除陳儀日日稟報消息外, 另有省黨部, 中統, 軍統等情治單位蒐集情資, 平行上報. 由於長官公署與中央駐台情治單位素不和洽, 情治人員上報自會加鹽添醋, 將規模不大的地方性武裝鬥爭加倍灌水, 以突顯陳的無能.這一次, 蔣介石對毛人鳯系統的信任, 似乎大過了對陳儀, 認為情況應比陳所說更為嚴重, 結果就是陳要一旅他給一師. 在3月5日蔣給陳的覆文中, 己告知廿一師己準備開拔.

    一師兵力固然比一旅更能輕易收拾各地武裝份子. 可惜過程中除搗亂份子, 武裝份子被打退外, 亦有不少無辜民眾被機槍射傷或打死. 廿一師有無執法過當?現在來看, 確有執法過當之嫌. 然以當日情勢論, 軍隊士兵非訓練有素的防暴警察, 其能施展之手段, 僅係提槍掃射而己. 至於射到了誰, 子彈無眼, 天曉得. 那個年代沒有所謂國賠可給索償, 只能自認倒楣. 今日是民主化之後的現代社會, 處理民眾抗陳, 都有所謂SOP. 例如先舉牌廣播示警, 不聽從再施放催淚瓦斯, 然後持盾牌及塑膠警棍, 配合水車水柱去驅散人群, 每一步都精心估算, 緊密指揮, 務求勿出人命. 但228時還沒有這種東西, 以今天標準來責備前人, 則有失公允.

    即便是無辜中彈身亡, 亦非全然無責. 此話怎講?戒嚴令下, 非必要不得外出. 台北3月5日後雖己取消戒嚴, 仍嚴禁民眾集會. 在此形勢下, 仍留街上遊蕩的, 除滋事份子搗亂分子外, 還有閒人否? 誰會有事沒事偏要外出爬爬走, 甚至靠近聚群眾, 去湊熱鬧? 士兵聽命驅散人群, 如何得知人群中何者壞人, 何者閒人? 其驅散之手段, 則僅為提槍掃射而已. 能怪誰? 今天說這並非指責不幸被波及的民眾活該, 也許其未留意戒嚴令之實施, 又也許未注意到政府的提醒, 純粹是天真地想要去他日常要去的地方, 途經人群聚集, 亦不刻意躲避,或來不及躲避,  致招無妄之災. 民主化後的台灣, 不也成立了專責機構, 只要能證明當日自身並非滋事者, 是無辜被射傷或打死, 政府都賠你一大筆錢.如此仍說政府不夠誠意, 非要連打死剛好的滋事份子都說成無辜被屠殺, 才算有真相, 其用意何在?

國史館公布228檔案陳儀請兵電文曝光

2017-02-23  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