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6/08/15 22:38:22瀏覽174|回應0|推薦2 | |
我總記得那部大了一號的兒童坐車,加大的車輪搭配著厚實的深藍色帆布坐帶,每隔半年就會出現在人群川流的抽血櫃台前,靜靜地等候著它的主人。 靠著牆邊的抽血櫃台,一位婦人正抱著已經不算小的癱軟小男孩,正吃力地試圖把他平躺著擱進空間極有限的櫃台台面。 坐車的主人,叫做豪弟(化名),他是個重度腦性麻痺的小病人。身軀隨著時間的遷徙變大許多,抽血櫃台本來就夠狹窄的空間,現在只能容許癱軟的他,半身斜躺著,半身由媽媽與志工撐抱著做抽血檢查。 「現在還在三峽?」上回遇到他們母子倆回診,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記得以前豪弟平日寄養在創世紀基金會在三峽的腦性麻痺兒童照顧之家,而媽媽則在為五斗米奔忙之餘,每隔半年把他接到醫院做回診檢查。 「你還記得我?」媽媽昂起頭來,稍一岔神,鼻梁上的眼鏡,被豪弟失控的右手給扯落下來。我的確是比較容易記得住門診病人,或許我的記憶空間比較深廣吧!在來去匆匆的回診日子裡,原本沒戴眼鏡的媽媽,也戴起金框眼鏡,也許想遮遮眼神裡長年的陰鬱,或者是臉上勞頓的痘斑,或許真的變得蒼老眼花了。 「不在三峽了,現在轉到八里!」「現在多大了?」 「都十五歲了!比以前大多了!」十五歲,換作是正常發育的小孩,該是一個高頭大馬的新世代;而靈魂被禁錮在癱萎世界裡的豪弟,讓我的錯覺還停留在第一次相遇的時空裡。 第一次遇到這對母子,那是七、八年前的盛夏季節,豪弟也是這麼躺在抽血櫃台,我們整建前的老空間,冰冷的大理石櫃台(現在是木質的台面),雖然墊上一層衣服,外加通冷的空調,讓原本深埋在彎曲攣縮小手臂的血管,縮得不斷地按摩手臂,才有些許的暖氣鼓脹幾近塌陷的小血管。 從此我初窺著腦性麻痺的世界,一個對我而言,是那麼陌生、疏離的世界! 每個從兒科門診來的腦癱天使,或許如過客般來去匆匆地驚鴻一瞥,或許有著印象深刻的交集,他們都帶著自己家庭的心情故事。 那天來了一個初診的腦性麻痺小女童,頭上紮著兩朵烏溜的髮髻,圓溜溜的大眼睛,活像個洋娃娃似的,兩腳蹬著一雙矯正鞋,鼻腔垂連著一條餵食用的鼻胃管。相較著豪弟母子的形影孤單,女娃兒顯得是呵護備至,只見爸爸抱著她在懷裡像寶貝天使般地戲玩著,還有陪侍在一旁的媽媽、奶奶,以及背著小家當的印傭。 在等候領藥的空檔,印傭從背袋裡拿出奶粉罐子與保溫瓶,搖出一瓶女娃兒的午餐,熟練地用唧筒慢慢打入垂露在外的鼻胃管,餵食著家裡的寶貝天使……。 午休時間,我瀏覽著網海世界裡的「腦性麻痺的世界」:千分之一、二的發生率,多麼無常的一個數字!但在腦性麻痺的國度裡,卻有著不少的腦癱兒不向命運低頭,迸發出永不放棄的生命花朵,成為特教博士、青年畫家、演奏家、作家、聯考狀元……,這些令人動容的與生命奮鬥的故事裡,讓人看到一股生命的信念:他不重,他是我家的腦癱小天使! |
|
(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