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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3 16:30:11瀏覽861|回應8|推薦58 | |
我很少去酒攤、很少買醉,但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大家都斷定我很會喝。一傳十十傳百,從舊公司傳到新公司,連新老闆都講得眉飛色舞,似乎已經看到我將會在客戶尾牙宴上橫掃千軍,一雪他們幾個大男人一杯就倒的前恥... 其實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或他們想得這麼會喝。 我的第一口酒是高梁,記得好像還抱著奶瓶,頂多三四歲,有天爸爸正花生辣椒配高梁享受得很,我沒事又黏到他身邊,他把手上那小杯清澈的液體湊到我嘴邊,要我喝一口,我啜了一口,印象中沒有特別抗拒也沒吐出來,有點辣辣的,老爸看了很得意地跟媽媽說,ㄟ,女孩子,就要訓練她從小開始喝酒,免得長大被人欺負。 沒想到,老爸很有先見之明。我畢業後第一份工作,身邊很多無酒不歡無菸不樂的大哥,每次一到尾牙春酒,他們就很氣魄地要一個一個打通關,尤其是我們這種女生菜鳥,我記得那時是喝紹興、加酸梅,我傻呼呼地一個大哥接一個大哥地敬,足足敬完三桌,只覺得酸梅加酒很好喝,喝完以後抹抹嘴巴繼續坐下吃飯。那時總會看到一些大哥,會去攙扶摟著一些醉醺醺的女生,大哥很熱心、女生很柔弱,我在一旁啃著飯後水果還看不太懂這一齣齣叫做借酒裝瘋的戲碼。 後來,我換了另一個領域,這個領域的人不屑喝酒打通關那一套,只把酒當風雅跟調情之用。有個資深的前輩,每次在公司就倒一杯Whiskey,悶著頭保持著沉思的模樣,有業務要找他,只要陪他喝個酒,然後嬌嗔地叫聲哥,甚麼事情就很好商量。我開始漸漸了解酒的威力,在邀酒跟醉酒之間,自有一套遊戲在進行。 可惜我總清醒著。有個一直放話要追我的工作夥伴,所有人都知道他愛鬧我,所有人也都知道他在玩玩,當然包括我,有回他要去大陸發展前夕,約我去喝酒,他說,他有信心把我灌醉。喝酒當中,我們都在聊工作,他是那種在外人面前耍帥,私下挺無趣的人,無論如何,在我喝完第三杯Vodka lime後,只見他悠悠地說,啊,妳還沒醉喔,我攤攤兩手看著他,他說好吧那買單,我送妳回家吧。一出Pub,夜涼的風一吹,那些期待隨著酒而發酵的微醺氣味,連同他付的酒錢,瞬間消散在空中。 但妳永遠不知道酒會怎麼燃燒那個夜晚。會有那麼幾次,點酒時就已不預備抵擋酒精帶來的迷惑,Mai Tai之後Long Island Ice Tea,Blue Note裏眩惑的Jazz,撩動夜燈下的每個注視跟輕語,揣測那些肢體相觸下的有心或無意,直到飲盡之後總會有的邀約...今晚,可以陪我嗎?如果我可以酩酊大醉我就點頭了,但最後,我頂多頂多可以給對方一個擁抱後把他推開,鑽入回程的車子。我腦中的酒精濃度雖讓我眷戀醉後朦朧百倍的依偎,卻不足以讓我忘記若白日清醒後該如何面對的尷尬。我要的是清明肯定的雙眼,不是躲在酒杯後模糊的囈語。 其實不能怪酒。常常是自己願意讓酒放行吧,願意讓寂寞竄過酒精成為酸澀的感受,願意讓渴望沿著酒精燃起放肆的自我;會醉酒的人是幸福的,但也是難受的,那麼多酸甜苦辣困惑的情感用盡千方百計就是要來折磨人的靈魂,醉了酒掩蓋了現實,卻也拖延了面對自我的時間,但難道,清醒著不能說我愛你嗎? 當人們總說我會喝的時候,我已習慣笑而不語,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很會喝還是太理智到人生乏味,但我沒有答案,也不需要讓人知道。我只記得,那初始的一小杯高梁的用意,是為了我好、是要我不被欺負...無論之後經過多少酒的逗弄,只有那第一杯濃烈嗆鼻的愛,會讓我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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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