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會使一個人改變,這是無庸置疑的.來大陸工作的這兩年讓自己變得很”慓悍”.   

       在青島往重慶的飛機上,鄰座的旅客帶了一個大行李箱,一個大紙箱和一大袋東西上機.因為是六十多人的小飛機,這些東西顯得更加突兀,不僅行李架放不下,連座椅下方也容不下這些東西,不得已,只好安置在第一排座位前方,委屈了工作人員.”怎麼不托運呢?”有人說了,我也這麼想.不過在這裏,人們似乎對托運仍不十分放心,每次上飛都能見到許多人帶著大箱小箱的家當登機,海關也習以為常並不制止,手提物品大小的規定大概也沒人在意.

       拿出我的隨身聽,把書放在前方座椅靠背的袋子裏,調整了坐姿,準備迎接近三個小時的航程.

       先看看飛機上的雜誌吧!怎麼隔壁的傢伙看報紙把手臂張得大開呢?”喂,越過界了啦!”我想著,”哎,算了!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啦,誰教飛機的座位這麼狹窄擁擠呢,我讓過來一點吧!”我往窗邊再靠了一些.

       飛著飛著,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伸到了我的…別想歪,伸到了我的座位前方抓起了我的書,此時我明白他要做什麼了.第一次在飛機上被隔壁的人”借”雜誌時我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反應,雖然是飛機上的雜誌,但不是也應該打聲招呼嗎?

        我按住了書說:”先生,這本書是我的.如果你要借,是不是應該先問一下呢?”這回輪到他楞住了但馬上接著說:”哦,我以為是飛機上的.”咦?這麼理直氣壯啊?!”就算是飛機上的書,放在我的座位前方,你也該問一下吧!這不是基本的禮貌嗎?”我送了一記回馬槍.鄰座的人一定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奇妙,大家不都是如此嗎?這樣的事遇多了,有時我都不禁懷疑是不是我不正常?!

       類似的情形經常發生.最常見到的是”插隊”.只要是要排隊的地方都不免見到一些插隊的狀況(當然各地都會有,只是這裏頻繁些).一般而言,搭飛的人相對來說知識水準普遍高些(當然不是絕對),但也常常遇到插隊的人,而民眾們多半是”沈默的羔羊”.

      ”先生,請你排隊.”一次有個人不識趣地插隊到我前方,我說.”啥?”對方一時沒會意過來.”我說請你排隊,你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這時候多半此人會”自認倒楣”地乖乖排隊.但也有死皮賴臉的人就是不理不睬,假裝沒聽懂,多半我會”鍥而不捨”地繼續”交涉”(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被人打),有正義感的海關人員就會不受理他的文件,要他去排隊;但也有當做沒事的人,令人無奈.一個國家要進步,人民是很重要的,大陸硬體上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但人的素質還有很大的空間要加油.

        有朋友說我變”強悍”了,其實是不好意思說”凶悍”.哎!”予豈好凶悍哉?予不得已也!”想想兩年前剛到大陸時,我還是個”温柔婉約”的女子,只是多次遇到問題時,發現”温柔”解決的速度實在太太太…慢了!

        舉個例子吧!有一次和個上海的同事一起吃飯,菜點好後遲遲不見”芳影”,隔壁桌比我們晚到的人都陸續上菜了,我倆的桌子卻只有餐具.我對經過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温柔地說:”先生,請你幫我們看一下,怎麼我們的菜都還沒來呢?”服務生回應道:”好的,請稍等.”然後就匆匆離去.生意太好,服務生太忙,大概把我們忘了.提醒之後應該可以快些上菜了吧!我們開始把筷子的外包裝袋拆開,準備好吃的動作.等…等…等…怎麼還是沒動靜啊?我們開始餓了…”小姐,請你幫我們看看,我們的菜怎麼都還沒上啊?!”我依然很”温柔”地招來了服務生說.”好的,請稍等.”得到的又是同樣的回答.這回總該上菜了吧!看著隔壁桌的人津津有味地吃著,我的肚子也愈來愈餓.又等了十分鐘…隔壁桌的人開始有菜見底了…

       朋友說:“你這樣不行,我來!”一直壓抑的她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服務員!!服務員!!”朋友大喊,把我嚇了一跳.平日說話輕聲細語的她,怎麼突然進入了電話亭搖身一變,變成女超人啦!?只見服務生小跑步過來.”去把你們經理叫來!”朋友說.哇,”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果真是好樣的,”擒賊先賊王”(怎麼吃飯也變賊啦!?)”有…什麼事嗎?”服務生小聲的問.此時朋友的大嗓門引來了看起來像是領班的人.”什麼事嗎?”這個像是領班的人問道.”我們在這裏坐了半個小時了,一道菜也沒上,隔壁比我們晚來的人都快吃完了,我們的菜還在種,豬還在養啊?”夠猛!還沒完,”我們催了兩次,一點反應都沒有,既然客氣地請你們看不出結果,我想讓你們經理來向我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菜種不出來,豬養不出來直接告訴我們,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果然是”高手”,厲害厲害!

       這回換到領班非常客氣地安撫朋友並表明馬上處理,沒十五分鐘我們的菜就上齊了.這招果真有效,佩服佩服!只是我有點擔心,希望服務員不要心懷怨恨,在我們的菜裏吐口水(我聽過做餐廳的人說他們遇到”奧客”時會做這種事).

       相似的情況依然繼續發生著,只是我發現我也慢慢變得和我那朋友一樣地”慓悍”.哎…環境會改變一個人,這是真的!我常常在反省,默默在祈禱,希望自己”温柔”的那一面不要消失殆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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