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可以宣洩的地方……

等等！雪地裡的僧人……難道是他？！

「是同一個人嗎？」給他綠松石的人，是夢境裡的那抹影子嗎？

江恪問自己，可卻沒有人能為他解答。

他很聰明，馬上便將昨日所發生的事一一地連貫起來。

雪地裡的僧侶、綠松石、夢裡的殿堂、斷盡的念珠……

「甘丹寺！」他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執著執著，何謂執著？

我只是個札巴，不是喇嘛。

自負自負，何謂自負？

年輕人，去趟甘丹寺吧。

他的腦裡盡是那位眼神詭異的札巴所說的話。

甘丹寺？那是什麼地方？

沒有考慮太久，他已掌心一合，緊緊地捏住那顆綠松石。

「就去甘丹寺！」

江恪徹夜輾轉難眠，手裡緊握著綠松石，心澎湃地跳著，有些興奮，可又有些害怕。

夢裡的畫面不斷地浮在他的眼前，僧人、念珠、藏香、青煙……

青煙？氣息？他把掌心的綠松石揣得更緊，閉上眼，用鼻尖嗅著夢裡的青煙氣息。

他是瘋子嗎？夢裡的香怎可能嗅得到呢？痴人啊！

鼻尖輕輕地嗅著，尋著那股香氣，細細之間，那縷青煙彷彿來到他的鼻下，他的鼻子靈動著，輕輕吸取著夢中之香……

「是心頭之香！」他猛地睜開眼，心裡喊道。

夢裡的那股香是攏絡在他心頭的香氣，是那老札巴出現時的味道！

對！就是那股香！

江恪很是激動，無法入眠，他起身整理儀容，穿戴完畢後便揹上了隨身行囊，拉著行李，直往樓下衝去。

褲子口袋裡的綠松石，隨著他的跑動而滾動著，它細細低喃道：「你忘了那股香，早在遇到札巴前，你就遇見了她……」

凌晨，日光欲起，月色尚在。

江恪趕忙衝到旅社的櫃台，像是怕失去了什麼。他不是個有耐性的人，他一刻也無法停留地想奔去甘丹寺。他知道，他一定要去那個地方，只因那股藏香仍繚繞在他的心頭，從未散去。

手緊扶著櫃台上的石壁，他連忙問道：「甘丹寺在哪？要怎麼去？」

櫃台的服務人員被凌晨突然出現的客人給嚇了一跳，仍是一臉睡眼惺忪，面色有些糾結地說不出話來。她仍想睡，周公不因這位客人的打擾而離去。

「說啊！」這句話讓江恪顯得有些沒耐性。

服務人員見江恪似是要發脾氣了，才狠狠地回過了神來。

她趕緊翻了翻簿子，找了一下，道：「甘丹寺在拉薩市的達孜縣，離這裡有點距離……呃……要去的話……」

這個姑娘似懂非懂，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怎麼去？」江恪接著問。

小姑娘似是被問傻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十指輕點著下顎，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腦袋可否在轉。

江恪見她一副什麼都不知的樣子，心裡很是火大。

當他欲開口罵人時，只見那姑娘突然睜大了雙眼，一臉的驚喜。

「啊，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小姑娘很是得意。

江恪頓了下，嘴角一撇，說：「什麼辦法？」

小姑娘臉上漾著笑。「我們旅社裡的師傅剛好要載蔬果去達孜縣，若你不嫌棄，你就和他去吧！」

「載蔬果的師傅？」啊，她是要他擠在一輛農車裡嗎？

小姑娘見江恪一臉驚訝的表現，於是收起了笑容，有些不屑地道：「你還挑啊！不是載豬車就不錯了！好在我們拉薩的豬少得可憐！」

「隨你要不要，這裡出租車少，現在還早呢，看你怎麼等！」

這些城裡人最讓人看不慣了，就知道享受，不懂得鄉村人的苦與純樸！

江恪見她這麼說，心想為了方便就忍忍吧。

「好吧，那師傅何時出發？」他問。

小姑娘見眼前的客人放軟聲調，才又揚起嘴角，說：「正好合你的時間，早上六點吧！再二十分鐘！」

江恪雙唇一抿。「好吧，我在這裡等。」

二十分鐘，聽似很短，可對現在的江恪來說，卻是那麼地長。

掏弄著口袋裡的綠松石，它盈盈地道：「那股香，在那個地方，那個他，那個她，也在那個地方。」

噗──是車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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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