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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05 22:35:07瀏覽158|回應0|推薦0 | |
江恪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這睽違三年之久的老家給清理了一番。說實在,他是個男人,自然沒那麼心細,在打掃的同時,耳邊不斷傳來老母親的嘮叨聲。 「阿恪啊,你別和你爸一樣,做事都只做表面,這地是擦乾淨了,牆角還卡了一堆的垢啊!」 他的嘴角不禁一揚,將拖把往牆角移去,用自己雙掌的力道將那角落的汙漬給抹去。拖把的一揮一撇,使他想起了過往的一切、那個老母親的身影。 沒多久,他伸手拭去額上的汗水,碎聲輕道:「媽,妳就給我找個留得住的女人,替妳好好地擦牆角吧。」 卓曉芬和他分手了,沒人能與他一起打理一個家了。 對此,他並不覺得難受還是奇怪,只是感到有些荒蕪,有些不能習慣。 夜晚,他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替自己煮了碗泡麵,碗裡的料十分豐富,營養十足,這該感謝誰呢?一個單身男子在美國,吃煮都得靠自己,這也讓他培養出了煮菜的好手藝。 他竊笑一聲,其實這手藝只限於泡麵! 江恪一手拿著筷子吃著熱騰騰的泡麵,一手翻著前方的書籍。這些書籍的紙有些泛黃,甚至是被書蟻食過。他翻著翻著,手才按在一本潔白的書冊上。 這本書的封面沒有任何的設計,潔淨無瑕,可書角卻有些殘破。 他將它翻了開,才發現它不是書籍,而是他曾經書寫過的日記本。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在這個寒冷的夜晚,我為一位心臟突然喘不過氣的女孩做了心肺復甦CPR,這是入醫院的第三年,還是個小小的急診室醫生。何時才能進手術室?何時才能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病患?我不知道。」 江恪閱讀著自己所寫下的一字一句,心裡有如二十五號聖誕節的夜晚般寒冷。那個大雪天,冷風吹過,把他的心吹得涼涼,甚至是冰到沒有任何的知覺。 手術台,他嚮往已久的三個字。 是啊,他是進過手術室,也看過手術台上的病患,可他卻一直期待自己能主刀,手中能緊緊握著手術刀,一刀一撇地剖開病患的皮,醫治他們的心臟,拯救他們的性命。主治醫生與助理醫生,握著手術刀的觸感永遠不會一樣,來自外在也好,來自心境也罷。 他記得,穆夏曾問過他一句話。他說:「你會選擇在手術室勞累操勞過死,還是和心愛的人過著安逸幸福的日子?」 那時的他沒有任何猶豫,自信心滿滿地道:「身為醫師,當然是會選擇在手術室裡操勞,這也是我入醫院的原因。至於心愛的人,真有這樣的一個人嗎?」 那時的他已認識卓曉芬,但他認為世上沒有什麼永生不滅的真愛。如果要說真愛嘛,不如說他願意將愛奉獻給這些病患,他願花自己的時間來拯救他們。 穆夏雙手插在醫師袍裡,冷笑一聲。「江恪,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醫生,可不是什麼好玩的職業。」 「不好玩你還來?家裡金山銀山好幾座,還願意來吃苦!」江恪覺得穆夏十分莫名其妙,一個有錢的公子哥來醫院做什麼?是他這個窮酸才要如此努力! 穆夏的嘴角一揚,淡道:「為了信仰,為了信念,哎,有日你會明白的。」 信仰?信念?這兩個詞在江恪目前聽來仍是沒聽出個究竟。 信仰?你他媽的有錢就是信仰。 信念?狗屁的家族靠山,攏絡一下醫院就有了信念? 他嗤笑一聲,用力放下手中的筷子,而碗裡的湯汁濺到了日記本上,使得紙上染上一圈一圈的淡黃色汙漬。 他重複看著他所寫下的一字一句,不耐煩地唸道:「媽的,妳怎麼沒被我這個狗屁醫生給醫死?」他不是有意的,只是仍沉浸在那挫敗的傷痛之中,是那麼地執著,執念仍是那麼地深。 一旁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江恪接起。 「嗯,明天咖啡館見。」 他掛上電話,繼續拿起筷子,快速地吃著碗裡所剩的麵,化憤怒為食慾,狠狠地吃,狠狠地睡,明天一切就忘了。
※ 版權所有,請勿轉載。蘇旋的瓔珞珠寶盒 http://blog.udn.com/mirandasu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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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