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平靜無波得出奇，寧靜到可以深深地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陽光仍是照耀，將那淺灰色的被子照得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黃，這金黃色就像熟透讓穀殼裹著的麥穗。

「既然決定了，就這樣吧。」江恪異常冷靜，答應了卓曉芬的請求。

他掀開被子，一身赤裸地走下床，穿上襯衫，套上四角褲，拉起深藍色的牛仔褲，繫上了深咖啡色的皮帶。

卓曉芬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是那麼地習慣與熟悉。

「這裡的東西不多，各自的東西收一收，我會把房子給退了，妳不必支付任何的費用。」他看了卓曉芬最後一眼，隨後拿起桌上的皮夾和鑰匙。

「戒指妳不想要，就扔了。」他說得淡淡。

此刻，卓曉芬再也忍受不住，手緊緊地抓著衣袖的兩側，火就要爆出來。

她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平靜，竟然可以不溫不火地看待這件事，比她還淡然。她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和習慣他的冷漠與冷淡，可事實擺在眼前，她輸了！徹底輸了！

他呢？他仍是這樣！仍是不急不躁啊！就說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吧！

「江恪，你好狠心！」她以為他會慰留她，以為他會安慰她、安撫她。

可是……他沒有。

她看清了，他不會為她而改變自己，不會為她而將頹廢的一面給收起，她只是想要看他快樂，如此而已。

江恪手上的鑰匙傳來了「啷啷」的聲響。

「是妳說要分手的。」他沒有生氣。

他沒有氣卓曉芬，因為她沒有錯，和她交往這四年來，她都是個稱職的女友，甚至能接受他們之間遠距離的戀愛，包容他，忍受他。可自他從美國回來，他也說不出自己怎麼了，不知自己哪裡出了問題，只知道自己儘管有心，可卻無力，或許是那件事給了他太大的打擊，又或許是……

「好你個王八蛋！」卓曉芬吼了出來。

江恪停下腳步，轉頭一看，卻迎來了重重的一擊，隨即聽見盒子與地板的撞擊聲。

是她拿著那只裝有戒指的盒子砸向了他的胸膛。

「你王八蛋啊！我陪你那麼多年，我到底算什麼？！」卓曉芬的眼眶已泛紅，帶著盈盈欲落不落的淚水。

江恪仍是不語。

此刻，他無話可說，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什麼狗屁醫生，醫生有什麼好，就是個死沒良心的！」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落下，她想留住他，可又該死的說出了分手的話。

一句「狗屁醫生」似乎是牽起江恪心中的躁動，他的眉頭緊緊一揪，冷冷地盯著卓曉芬看，眼神很是銳利，就像是手術刀，一刀便能剖開人的皮，甚至是心臟。

「妳要怎麼說我都沒關係，但不要侮辱我的職業。」這句話帶著些微冷淡，可又夾雜著銳利與氣憤。

這句話讓卓曉芬徹底心死，心窩似乎有道冷風吹過，把肉剮得疼了、痛了。

這麼多年了，他仍是選擇事業多過於愛情，他不會選擇她的。

是他的錯嗎？還是她的錯？

事業與愛情，是男人就該選擇前者；可，她是女人啊……

陽光照射於那只掉落於地上的鑽石戒上，將戒指照得一閃一閃，鑽石的多角形狀投射至牆上，像極了蜂窩的圖案。

房裡十分沉靜，只有塵埃在光色下瀰漫，緩和著這有些不安和心慌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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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