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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6 20:13:43瀏覽1155|回應0|推薦3 | |
余秋雨在《文化苦旅》書中,有一篇〈信客〉的短文,文字含蓄內斂,表面看似描述一份勞苦困頓的職業,實則是想透過這篇短文,喚醒讀者重視曾經存留於鄉野間的職業道德:誠信。 文中兩代信客(老信客與信客)的職業生涯,除了奔走勞苦、生活不安定之外,工作上所面臨的最大壓力,竟是來是鄉人的懷疑。信客「所帶的各家各戶信件貨物,品種繁多,又絕對不能有任何散失和損壞,一路上只得反覆點數,小心翼翼」(p.326);如果有外出謀生者客死異鄉,信客將死者遺物送回故里,「農村婦女會把這堆簡陋的遺物當做丈夫生命的代價,幾乎沒有一個相信只有這點點。紅紅的眼圈裡射出疑惑的利劍,信客渾身不自在,真像做錯了什麼事一般。」(p.331) 作者在寫信客之前,先側筆寫一個老信客。老信客之所以失職,是因為失信,鄉人托他代回兩匹紅綢,他裁下窄窄的一條捆紮禮品,就被人糟蹋了一生名譽。老信客以自身的慘痛教訓告誡著接任的年輕人:「信客信客就在一個信字,千萬別學我。」 相較於以直筆寫誠信的〈信客〉,彭見明的短篇小說〈那山 那人 那狗〉則以曲折婉約的筆法寫溫情。文中的「父親」是個老鄉郵員,因著腿病無法再跑郵了,支局長「暗地裡讓他兒子檢查身體,填過表,學習訓練了半月餘」(p.15),因此才有這段父親領著兒子跑郵,「要教他盡職,還要告訴他許多許多」的經歷。 〈那山 那人 那狗〉也寫人生百態,但透過老人之口,大多點到為止,反倒是花了許多心力在寫「情」。彭見明寫父子之情、寫紅花衣女子與兒子間的愛慕之情、寫老鄉郵員與山村鄉民之情,力道都恰如其分,文字質樸溫雅,殊為難得。 不論是余秋雨的〈信客〉,或是彭見明的〈那山 那人 那狗〉,他們談的是「信」或是「情」,其實都是緬懷過去的艱苦歲月中,所堅守的職業道德與真性情。如今郵傳系統通暢,除了政府公辦的郵政,還有民間私營的宅急便、宅配通等,雖是「使命必達」,卻也減了幾分人際互動的甘苦滋味。我想,這也是為何現今具有宅配、到府安裝、定期檢修業務的服務業,除了標榜「新、速、實、簡」外,也開始強調服務精神的原因吧。 聽父親追憶道,過去台灣東部鄉野交通不便,物資匱乏,若是祖父趕著牛車進城買賣,親友鄰人大多會托買些鹽、油、米酒等南北雜貨。路途遙遠,往往天未亮便要出門,黃昏時方才回家,父親說,每當他遠遠看見祖父的牛車自餘暉中緩緩行來,家中的孩子們便會奔向前去,跳上牛車,拉著祖父問東問西。當父親說起這一段往事,我彷彿從他眼眸中看見祖父逆著霞光的暗褐色翦影,以及那隻不斷揮動示意的手。 2005.07.16. 推薦閱讀: 本文獲刊於2005.08.07〈更生日報〉副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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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