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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26 12:01:51瀏覽3173|回應2|推薦107 | |
山中迷走。山外積雲繚繞。 對於自已即將寫下的每一個字,我都很清楚。清楚為何?也清楚自已 扮演的角色,就像連接不同世界的管道:有形的是一支筆,無形的是風, 在春天和百花共舞,到了秋涼,便托著落葉擁抱大地。 我是管道。 多少年來我就知道:終要透過我,兩個久居台中的朋友才得結識。透過 我,一朵花化為一行詩,一湖鏡水引來更多渴望放下、觀雲的都市人 ──其實反過來說也同樣真實:人在哪裡,花在哪裡,湖一直安靜的 臥在哪裡,而孤獨的是我,需要擁抱和一指禪的也是我。 生命的奧義有時真是不可說:不久前,我感慨著世人已忘了羅龍治, 三十年前,他的「狂飆英雄的悲劇」和在「人間」副刊的慷慨放歌, 是比「野火」更動人、也更具深度的一次點燃。當時,一部部感動了 幾十版的讀者,如今,恍若只得一句「俱往矣」? 人心是健忘的,速食化的現代社會更是如此! 若李敖都曾為年輕人遺忘過,羅龍治又算那顆蒜呢? 經過多年低潮,感慨之餘,這次,彷彿過關斬將,助我打通管道疏通 穴脈的,偏偏有一個他! 當我從書架意外發現「紫色之夢」──雖已是近四分之一世紀前的一部 書,今日翻開再閱,仍然新鮮強猛! 當時中壯的史學家,對歷史有新見解,下筆道來,一掃積塵,令人耳目 一新,雖不免引人側目冷哂,一已卻可痛快淋漓的出古入今,點評批判。 也在此際,我大膽忖測,性格三分似虯髯的他,或可能由好友古龍那 得到更上層樓的啟發:當時,小李飛刀和上官金虹正待對決── 忽有一老人說:「動即不動,不動即是動,你明白嗎?」 一少女接道:「既然如此,打即不打,不打即是,又何必打呢?」 因此引起一段關於「武學顛峰」的論述──別人可能要寫上一篇萬言文 甚至一部書,古龍透過對白用幾句話便交待得清清楚楚: 上官金虹以為「手中無環,心中有環」便到「武學顛峰」,其實還差十萬 八千里,就像羅大俠治史,再有獨到見解,不過由古入今而已。 要待「手中無環,心中也無環,環即我我即環」,也就是說,歷史反應 現實,現實溶入歷史,這才算貼近。像黃仁宇的「赫遜河畔談中國歷史」、 房龍的「人類的故事」,都達到此一地步。 可惜,這像神秀的詩偈:「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 莫使惹塵埃」,絕大多數的史學家,再有見識,甚至連「教授中的教授」 陳寅恪這般會二十幾種文字的通儒,「不古不今」,亦不過在較大的圈子 中打轉:「不敢觀三代兩漢之書,而喜談中古以降民族文化之史。」 包括一代宗師湯恩比之輩,無不如是。 若能達到六祖惠能所云::「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禪宗至境便是武學顛峰,也是史學顛峰: 「萬事萬物,到了顛峰,」老人說:「道理全都差不多,」 相信羅大俠以史入道,經此「頓悟」或「點化」後,「天下事」無論何時 何地發生在何等人身上,皆為「歷史」一部份。 直到「歷史的藥鋤」,還以史學者、智識份子心眼觀察,到了「紫色之夢」, 從茶坊、佛教的花与性与企業化、修行与舍利子、厚黑教主与管理學 教授、從一幅畫看到承傳的衰敗,社會價值的疲乏,更從點點蹄痕中 看到莎翁的錯与歷史方向。 一篇篇道來的,不止「一花一世界」而已,信手揮灑處,無不如意, 「文無章法,隨意為之而已」,可謂已入化境,正是「天女散花」! 「事件」取代了「歷史」,生命的哲學和生活的奧祕都從平常處來。 越是心有同感,越是痛心不已! 悲愴的是,今世,台灣,學界,好不容易的孵出此等人物,就像南泉 斬貓,我忽然想到,我或竟就是趙州?因為遲到了,南泉不得不斬貓, 羅大俠夢如花碎、使命徒呼、不得不效「竹林七賢」污面酗酒、佯狂 避世?在大悟得道之後,回身關懷所置身的民主台灣,亂象頻乃中,1942 年生的他,假借退休,(也許)順便放下筆,吃喝拉撤睡,做一個人該 做的事──二十多年,或竟就如此這般的過去了? 我不知羅龍治是否偉大如六祖、氣沮如虯髯,但知今日之台灣能有他, 恰似「五四」有梁啟超,總得是另一位不甘寂寞的「管道」。我輩若不想 一味呼吸濁氣,就需要這等能以破立之姿,引進新鮮活氧的「管道」。 一國一地一個時代,莫不如此。 我不知他是否選擇了「神物自晦」,已臻太上忘情之境,但知我來了, 無論你在那裡:天涼好個秋,能飲一杯無? <歡迎到FB 楊平 / 閱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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