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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穫/癈疾求醫記(五)
2021/09/10 14:36:08瀏覽456|回應0|推薦8

   可憐的温蒂,一個典型的怕難為情的青春前期少女,看到我們那副毫不莊重的樣子,就覺得毛骨悚然。兩眼向前平視,她沿着沙灘走來走去,裝作和這批可笑的爬行動物毫無關係。可是甚至温蒂也得承認爬行極有效驗。

    起先,黛琵緊併雙腿,向前移動的時候有一點像袋鼠的跳躍.後來她學習可以把一個膝蓋,比另外那個稍向前移.過了一陣子,雙腿始分離,我們知道她在開始匍匐了。 

     四月裡到學院去時,黛琵搶着告訴柯斯特她新近練成的本事。「我現在不是袋鼠了。」她很自負的說:」我是「狗。」

  何斯特聴了很開心。「那真了不起。」他對黛琵說,「妳非常替我們爭氣。」

  「黛琵已經開始匍匐了。」我問他,「我們還需要讓她爬嗎?」

  柯斯特說:「黛琵爬得一點也不正確,要匍匐得正確先要爬得正確。抄捷徑是没有用的.你要永遠記得,使一個會走路的孩子匍匐,或是使一個會匍匐的孩子爬,比什麼都難,現在趁著黛琵還肯合作,還是教她爬吧。」

   後來回想,他這話說得不錯。有毛病的孩子的父母或可以懂得對孩子不可操之過急的道理。然而,心裡明白和甘願聼從可不是一樣的。孩子剛剛嘗到匍匐的滋味,卻要對她,「妳還只能爬呢。」或是孩子剛剛嘗到學步的狂喜.卻要「妳還只能匍匐呢。」____  道曼中心要身為父母的人做的難事,以此為最,我們得一再提醒自己,這個訓練根據的就是循序漸進的觀念。在進程中任何時候採取捷徑,都會破壞這種循序漸進的原則,影響整個計劃。

  回到家裡,我就繼續訓練黛琵。訓練爬行變得更加呆板無味,首先我哄黛琵爬到蓆子一端,然後把她倒轉回頭,哄她再爬回來。爬過蓆子,再爬過地板.那時我得再想辦法哄她在地板起上爬行。

  大部份時間黛琵都很合作「媽媽,妳看,我有兩條腿。有一天她說,「有腿不能走路,要腿幹嗎?」

  這個治療辦法實施了一年。我對於教她爬行動作厭煩得無以復加,可是黛琵和過去完全不同了。她從一個可憐無用的小娃兒,長成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她的哥哥和姐姐最喜歡把朋友帶回家來,向他們誇耀小妹妹的本領。黛琵記憶名字的本事出類拔萃,孩子的朋友都可以得到她的特別招呼,黛琵不僅是全家.而且是全城談話的題材。

   八月間,我們認為全家需要休假,最後決定橫越全國旅行一次。我們事先約定不管走到那裡都要給她做示範運動.戴面具、要她爬行;不管有没有人注意我們,在公共場所,還是關在自己房裏。黛琵的訓練計劃不能間斷,如果有誰抱怨或是諉缷責任,假期立即終止。

  此後一個月,我們玩了狄斯耐樂園、舊金山和科羅多一個牧場。一路上到了一個站,就給黛琵做示範運動。這件事常常是個問題,可是孩子們聰明伶俐,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在兩次飛行之間等候飛機時,最需要全家合作。貝蒂和瑞基負責在機場尋覓有地毯的地方和可以進行示範的枱子。温蒂和派蒂負責物色餐廳,並且給全家點菜.麥克負責機票事項,我則負責照管黛琵。在某一城鎮的直昇機場,我們把長凳當示範枱子使用;在另外一個城市的機場裡,我們借用了閱覽室的書桌。坐火車到丹佛,我們在酒吧車的枱子上給黛琵做示範運動,在休憩車的過道上讓黛琵爬行。貝蒂和通常一樣,充我們的發言人,有誰對我們的工作發生了半點興趣,她就對他解釋。

  科羅立多那家牧場上滿坑滿谷都是孩子,最喜歡玩的遊戲是直着身子從一根放得很低低的横木下面穿過,不許彎腰低頭,除了腳底,身體別的部分都不能接觸地面。某個夜晚,指導員問黛琵願意不願意參加這種比賽.黛琵高興極了.她和別的孩子們排在一起,人家從橫木下面向後倒時,她爬著跟在後面.甚至兩三歲的孩子全都以驚人的敏感,耐心地等候黛琵穿過,然後又拍手叫好.黛琵參加集體遊戲,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我們在牧場上過了十天很愉快的日子,假期己近尾聲.這個假期過得多麼寫意!

    黛琵的鍛練工作並没有把假期糟蹋.事實上因為多了一點額外的麻煩,任何事情反而都增加了一分樂趣。孩子們長於創造。知道需要和問題所在,自動地以最大努力完成工作。

        我們回家以後,剛好趕上一次颶風.我經常說,什麼事情都比不上黛琵的訓練重要,可是風暴過後留下來的一片混亂,使我的決心動搖。直到全家重新收拾就緒後,我才把我的全部時間都花在黛琵身。等我能夠致力於訓練計劃的時候,黛琵有了另外的想法.在有計劃的爬行訓練期間,大戰觸發了。

 「我可不要爬了。」黛琵毅然堅決地說。
 「小姐,妳不爬不行。」我駁斥道,「没有別的話說。」
  黛琵拚命叫喊,我也拚命向她叫喊,緊張氣氛每一分鐘都在增加。最後黛琵以厭惡之極的神氣轉過臉來向著我。「媽,我討厭妳。」她說,「我討厭妳,我要跑掉。」我們兩個人同時都覺得這話說得非常滑稽。

  「妳跑吧!小姑娘。」我答應她,「妳要是會跑,不但不必再爬了,我還會把月亮摘下來用銀盤子盛姶妳呢。」

  我們痛痛快也笑了一場,心情又愉快了,黛琵和我再認真地做訓練。
      
此後半年,黛琵在各方面都有緩慢而確實的進步。爬行和匍匐在訓練中仍然佔重要地位,道曼中心也不斷設計新的花樣幫助她在這些地方發展。最初要我們建造一個十八呎沙盤,要她從一頭到另外一頭;當她掌握了這種技術後,中心又要我們建造個窄窄的八呎長的三夾板木器,下墊乳膠,用繩子網住做頂,目的是不讓她抬頭,那樣一來她只用雙腿推行而不能用雙臂拖着身子前進了。

  同時,黛琵在做一種似乎永無盡期『就地』爬行。臉朝下在乳膠墊子上,她得把膝蓋抬至部平齊。開始時,道曼中心要我們一天每邊做十次。以後每過一日,一邊增加一次,直至加到一百次為止。等到我們做到一百次時,黛琵和我一提到就地爬行就厭煩了。有許多次我沮喪到難以支持,碰到這樣的時候,我立即發揮我那副鍥而不舍的倔強性格,我們母女二人又埋頭於訓練工作。

  日復一日和黛琵一同努力,我們看不出她的變化;因此,我們没有注意到她有什麼大進步,只知道她在小地方有不少進步,比方說。她第一次能寫行書。幾個月以來我就想讓黛琵寫個 it (它)字。可是她對寫行書毫無興趣。可是有一天,我給她做示範時,要她提醒我給她爸買藥。

    「我寫個字條好了。」她興致勃勃地說。
    
做完運動,我把鉛筆和紙遞給了她。我自然預料她亂塗一陣了事___
知她竟在一本正經地寫字。首先她要我在紙上寫【買藥】兩字,然後她要我扶住她的肘子。好讓她的手自由移動。她的書法當然没有什麼了不得,不過可看得出【買藥】兩字。

    但是最使我們開心的,是現在和黛琵生活在一起饒有趣味了。她指揮日常生活事項,記得哥哥姐姐的全部約會。她提醒爸爸早晨要吃藥丸;在他不記得節食的時候,她就喋喋不休。她告訴派蒂什麼時候練琴;要瑞基用梳子梳頭。不准他用手指梳頭;貝蒂打了第二個噴嚏。她就叫她吃藥。我們給她起了一個綽號,叫【總經理】。

      最後在四月間我們去中心時,道曼先生提到了黛琵走路的問題。每次去看専家,最後一個節目總是道曼先生來一次總檢討。這次他給我們做總檢討的時候提到我們渴望己久的這件事了。他看了黛琵的記分表,研究了屬下醫務人員的報告,很滿意地笑了,「你們這個小寶貝真有進步。」他說,「兩條腿和腳踝,過去二十個月有了不少進步。是的,這個小女孩一定會全好。」

    「她什麼時候走路?」問題就在我的嘴邊,可是道曼先生還没講完。
    
「妳没有問我她什麼時候可以走路,好極了。」他一路說下去,「我們只有一個危機,就是操之過急,假使她只能勉強的走路,我們還不稱心。黛琵能夠走路的時候,我要她走得十全十美。」

      那天夜裡,我們到美安密的飛機還没有起飛,黛琵己睡得十安穏。我看着她那安詳的小臉,心裡不斷想起道曼先生講的那句話;「這個小女孩一定會全好的。」這句适充滿希望,然而我還不滿足。我原想要道曼先生告訴我黛琵什麼時候會全好,我想要他給我一個日期,好讓我在日曆上做個記號。

       飛抵美安密,麥克和我爸爸在機場接我們。一路上他們不斷問長問短。看他們興致這麼高,就坦然忘記想知道黛琵那一天會走路這件事了。只要我們能夠到逹終點,遲到早究竟有什麼關係?在這個世界上我能做到的事情,還有什麼比和小女兒一同努力,看着她恢復健康,更能使我滿足的呢?

    日子疾如閃電,六月到費城去看専家的日子就要到了。到了這時。黛琵依法治療差不多己有兩年。

    我們這次去的人很多。黛琵和我,外婆、外公、外叔公。還有一位從華盛頓來的世交,浩浩蕩蕩,前往中心。

    可是雖然有這麼多人注意,黛琵一點都不忸怩。她一個老手似的施展了她的本領。摩蘭測驗她的反射作用的時候,我得意地微笑。我自己曾測驗過她的反射作用,知道黛琵腳上的巴賓斯基反射,神經不成熟的象徵,都早己消失無踪。「哈哈!」摩蘭拍着手叫道。「黛琵没有神經不成熟的了,這是一大進步。」

     「我還會搖動腳趾呢。」黛琵冒失地加了一句,因為她知道下一個測驗是什麼。

    「妳這小鬼。」摩蘭笑了「算妳在行,將來有一天我們會請妳來做事。現在好不好給摩蘭叔叔看妳好好地匍匐一下?」黛琵毫不吃力地匍匐過房間。摩蘭看了非常吃驚,「那個爬行器真有效驗。她匍匐的時候雙膝是分開的,只要把她的雙手整好,她的匍匐就完全正確。這真是了不起,了不起!」那位日本小姐的開心並不亞於摩蘭。黛琵不斷用右眼,猶如她用左眼,這還是第一次。

   同樣重要的是她現在能夠雙眼並用,這就證明她的視力的確很好。
 

 

( 知識學習考試升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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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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