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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29 05:19:07瀏覽546|回應3|推薦6 | |
重重疊疊山間、飄飄渺渺雲下、一棵老樹旁邊,將軍與老和尚正下著棋。空氣裡只有棋子定位的答答聲響,聽在老和尚耳裡是從容自得,而將軍卻心亂如麻。 棋盤一隅只這麼十餘顆白子,就輕輕鬆鬆攏著一條長長的黑棋龍。將軍猛在這棋龍尾添子,越接越長,可卻苦不得續接個活路來。 黑龍每探出一個頭,老和尚就堵他一條路。一來一往,將軍的頭越壓越下,都快貼在棋盤上了。 老和尚氣定神閒捻著白鬚,好似掐著將軍千絲萬縷的神經線。白子圈圈裡頭的空位快給黑子填滿了,將軍心仍未棄。還有缺口,只差這一步,跨出去就活了…… 「阿彌陀佛!」老和尚手裡落下了一隻攔路白虎,「得罪了,吃施主……」 將軍不等和尚話說完,揮手抹去棋局,白子黑子落滿地,落在老和尚的眼下。 將軍霍然起身,抬頭望天,天無語! 「阿彌陀佛……」老和尚緩緩蹲下腰去,邊撿著棋子邊說:「施主曾貴為大將軍,當比老納清楚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掛意一局輸贏?」 「輸贏?我在意的豈是輸贏,」將軍一手撐在樹幹上,兩眼環顧四週群山,「千山萬豁,這天際線起伏連綿,一波牽引著一波,連在一起就是羈心枷鎖。」 「原來施主在意的是棋龍。這下棋當捨得捨。若剛起頭時施主捨得七、八個子,或許不致……」 「棋子?人哪!或許帶兵打仗功過可以相抵,而下棋可以算黑白子來比輸贏,」將軍感慨拍拍自個的胸膛,「可這裡,心裡,是與非永遠不一樣,正如油水不相溶!」 「阿彌陀佛,」和尚起身悲憐說:「是非功過與恩怨轉眼雲煙,施主,分別心莫起……」 「不起分別心!」將軍怒目橫向慈悲的老和尚,「那您為何要分拾黑白子?」 「……」老和尚盯著自己手上一盤黑子、一盤白子,沉默不語。 「一個兵,一個臉面,都是人子、人父、人夫,都是為我死去的弟兄,都是我心裡抹不去的罪惡!」 將軍一拳重重捶在老樹上,驚起鳥兒倉惶竄飛,恰似一抹長長的白,劃破晴空又無蹤,徒留枝葉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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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