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了 - 昨夜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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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

2005/10/20 16:30:46瀏覽475｜回應1｜推薦4

　　前些天和幾位死黨商量好了，今天學校辦的畢業典禮大家要集體缺席。至於為什麼，誰也說不出個為什麼。
　　今早起床無聊得很，到隔壁房間去找慎言和曉玉打屁，慎言還是在畫他的圖。這點我很佩服慎言，不管人再多，只要他一想要畫圖，就可以撇開所有人獨自在角落畫他的圖，更厲害的是，他可以在眾人忘了他的存在時，突然插嘴接續大夥的話題，而且很通順不會唐突，他話不多，可很中要害。
　　既然他在畫圖，陪我聊天的工作就落在曉玉身上。曉玉是個很有才氣的女孩子，可也很傳統。我們一群朋友都認為她的圖比慎言畫得好，慎言也承認是這樣，不過她卻很謙虛說她畫得不好，我們說她缺的就是自信。多年後回想起現在，我才赫然發現她缺的不是自信，而是身為女人的她比我們這群男生更早發現畫圖之外還有個現實世界。女人是一種可以一半活在夢裡，而另一半又活在現實裡的動物。我這麼講可能有人會說：「這世界誰不是這樣活在夢與現實裡？」是這樣沒有錯，可是男人苦於兩相牴觸的矛盾中，女人卻可以悠游於其間，調和兩者成美麗小世界，而「家」就是她們築起來的美麗小世界，在這小世界裡頭男人只是助手或者坐享其成者。
　　誰能說不是呢！還沒有畢業，曉玉她們的房間就已有家的味道。現在她邊折著衣服邊同我聊天，我可以聞到淡淡的洗衣粉清香。那是慎言的福氣，作為他的朋友，我偷偷聞著。
　　「你真好，不用當兵。」曉玉傷感說著，想是難過慎言畢業後要去當兵吧。她正把折好的幾件慎言的襯衫疊在一塊，整整齊齊的。
　　「沒什麼好不好，妳不也不用當兵嘛。」我裝糊塗想掠過這話題。
　　「笨蛋，女生當然不用當兵，可慎言要。」
　　「說不定這是一個大好機會，你可以兵變，找個更好的男生，慎言爛人一個，趕快拋棄他吧！」
　　她眼睛瞄向慎言，期待他對我的話有所反應，慎言卻埋頭畫他的畫，不知有聽到還是沒聽到。
　　「對呀，你不用當兵，我也不用當兵，我們兩個就配成一對，不要理他，呆頭鵝一個！」她這話是跟我說的，可眼睛卻看著慎言。
　　「哈哈哈！」我有點窘了，「我無福消受。」
　　「怎麼，我配不上你呀！」
　　「不是，是我怕慎言宰了我。」我轉頭向慎言討救兵，可他依舊不理我們兩個。戰火在蔓延，他卻作壁上觀。
　　「別怕他，他只知道畫圖而已。」她靠我過來，故作親密狀。
　　「是呀，還有作陶。對了，上次你們燒的清酒壺造型很不錯，可以給我一個嗎？」
　　「別岔開話題，我做你女朋友好嗎？」
　　「妳是知道的，自從上次追靜雲失敗了，我就萬念俱灰，心如止水。不是你不好，是我看破愛情呀。」
　　「別開玩笑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兩年多了！」慎言終於開口了，萬幸。
　　「你畫你的圖就好，人家講話插什麼嘴。」曉玉斜眼瞪著慎言。
　　曉玉火氣還真大，想我還沒來之前他們肯定吵過架，我懊悔自己的感覺太鈍了，沒察覺兩軍交戰，可發現了已在火線上。慎言還真是夠定性，繼續遁入油彩之間。
　　「怎麼，你們兩個吵架了呀！」
　　「沒有！」他們倆異口同聲，可都不看著對方。
　　「沒有就是有，不過我很羨慕你們，這時候還有人可以陪吵架．．．」
　　三人沉默，只有慎言的筆還在沙、沙、沙、沙．．．
　　「你真的對愛情失望了嗎？我真不知道靜雲傷你那麼深？」曉玉終於轉移要當我女朋友的話題了，雖然話題還是在我身上，不過這比較好應付。
　　「沒有的事，我跟她連個起頭都沒有。」
　　「那為什麼之後你都不交女朋友。」
　　「他之前也沒交。」慎言又插嘴了。
　　「對呀！為什麼？」我裝作自個是局外人。
　　「別再打迷糊仗好不好，」曉玉雙手緊緊捏著還沒折好的她的Ｔ恤擺在胸前，認真看著我，似乎對這問題很感興趣：「跟我說真的，好不好！」
　　我低下頭去，故作認真狀，停頓了三秒鐘，猛一抬頭向著她說：「因為有一天，慎言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真羨慕你，還是單身，還有自由．．．哎呀，殊不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死，兩者皆可拋。』，妳說，我能夠不記取前人的教訓嗎？」
　　「胡說，他才不會文鄒鄒地說什麼愛情啊、生命啦、自由的。」
　　「那他會說什麼？」
　　「他會說：『嗯』！」
　　「．．．．」我不解，望著曉玉。
　　「就是每次跟他說事情時，他就只會嗯、嗯、嗯的敷衍你。跟他講話都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都得自問自答。」
　　「對，就是那樣，每個和他講話的人最常問的問題就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哈哈哈」曉玉心有同感笑了，順手將手裡那件Ｔ恤往慎言身上丟去。慎言接住了，也停下筆來。
　　「這個時間畢業典禮該結束了吧！」慎言說。
　　「嗯！」我看看手錶，快十二點了。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曉玉。
　　「畢業了！」慎言。
　　「畢業了．．．」我不由自主重複著他的話。
　　而曉玉不知道為什麼哭了。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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