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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4 15:14:55瀏覽642|回應3|推薦7 | |
早春三月,造訪大陸昆大麗(昆明大理麗江),這是有名的觀光路線,但沒想到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這裡的醫院。
第一晚台北飛廈門,旅館簡直是地獄,外面下大雨,房裡下小雨,走廊下陣雨,洗手間的門是壞的,床上的棉被算是濕的,外面氣溫只有幾度,裡面也差不多,叫天不應叫人不靈。隔天一早搭飛機到昆明,再坐火車到大理,同行友人醞釀已久的感冒,終於在抵達段王爺寶地時與雲南幾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同時降臨。
先問旅館段氏大嬸,醫生何處覓?大嬸遙指杏花村般往對面一比:「那個飯店旁就一家藥房!」飯店就在對面?怎麼沒看見,哦!原來這裡飯店就真的是「吃飯的店」,不能想太多。至於它旁邊的藥房…足足呆了三秒,才能把這個詞與所見做連結:一樓木板後的尋常百姓家,陰暗的角落有個透明櫥櫃,擺了三三兩兩不知放了多久的成藥,這就是您們大理國的藥局嗎?叼著菸的主持人(實在不知該怎麼稱呼)離開他原本蹲著的烤爐邊,拿起電話,對著裡頭嗯啊半天,聽樣子像是在請示大掌櫃,之後在櫃子裡東翻西檢,拿了四五樣藥包好,筆在紙上又算了大半天,「一共十塊人民幣!」
莫名其妙走出來,才想起這個主持人,什麼病癥都沒有問呢。
藥黑黑的,也許是出自雲南,有股雲南白藥的氣味,端詳半天不得其解,這種藥在台灣肯定不敢吃,但人在異地能怎麼辦呢,也許雲南感冒還是當地的怪藥才醫得好吧。但我們的想法簡直太天真,過了兩天,雪沒停,病也沒好,向段大嬸打此地最大的醫院怎走,決定上大醫院看病去。
計程車把我們載到「大理最大的醫院」,只見一棟像是學校的建築,只露出一個小洞的掛號台就在門口,手續倒是簡單,幾乎什麼都沒填(好歹台灣也是中國的一部分,你們說的嘛!)當然,也不排除那台恐龍時代電腦不能做太複雜輸入的可能。
接下來候診,掛號的手一揮,裡面!我們撐傘踏雪,穿過一片車流穿梭的中庭,來到下一棟建築。這裡就像台灣某些偏遠地區的小學,一切舊舊的、泛著思古之幽情,走在其間彷彿可以看見童年的自己在走廊笑鬧追逐,或者想像電影「情書」裡的藤井樹拿著立可拍在操場拍照….。但如果這個景居然是個醫院,就沒有那麼浪漫了,大夫的診間就在入門第一間,病人在走廊等,沒有空調暖氣,當然更沒有門,冷風與雪花,呼呼地從外頭灌進。
好不容易大夫叫到名字了,唉!說是診間,還不如說警衛室比較具體:一張不知多少人躺過都沒有換被單的床、兩張桌角翹起來的桌子、桌上很不e化地一堆本子跟黃黃的紙條,還有幾個不知是看過不肯走或者來聊天的閒雜人等,占據了房裡剩下的幾個板凳。女醫師的普通話還不錯,她一邊抱著熱水瓶取暖,一邊問「對什麼過敏啊」友人說不知道,她寫了條子,說那就做皮下測試吧。
做皮測要先付費,在外面那棟剛剛掛號的地方;付完費要領器材,在裡面這棟、與診間遙遙相望的另一端;針筒領了誰來打?再走過長長的走廊,回到診間隔壁間找護士。我們踩著顫微微的步伐走完「流程」,廿分鐘後,護士小姐讓我們拿著結果單回頭找醫師,醫師大著嗓門:「嗯,沒問題,可以打點滴了。」
「去哪裡打點滴?」 「就前面那個掛號處,先繳費,不知道嗎?」
於是我們又端著醫師開的「聖旨」,再去前棟樓繳費、再去後棟樓領點滴、再回頭來找護士。護士開了間教室,喔不,是開了間病房,又是髒髒舊舊的三張床,床墊薄到感覺不出它的存在,棉被只能用雪上加霜形容,小龍女睡寒玉床,應該就是這種滋味吧。頭不敢太靠棉被枕頭太用力,不只是因為寒意逼人卻沒有神功護體,更是怕沾上也許會中蠱的病菌。小護士一直嫌朋友的血管太小,兩手共扎了七八次,病人已經痛到鬼哭神號,才冒出了一位像護士長的人來主持大局,好不容易把點滴給掛上。
房間好冷,鼻涕直流。唉呀怎麼人全都不見了。好不容易盼到一個護士小姐「給我一點衛生紙好嗎」?「這裡沒有啊,妳要到外面去買喔」「……」
終於,點完兩瓶半的點滴,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變高手,乖乖再去找醫生開單、到第一棟樓付款、到第二棟樓領藥、再走回第一棟樓奪門而出,像被放出來似地鑽上計程車,結束難忘的大陸醫院行。 不曉得是醫院的點滴跟那堆亂七八糟的藥丸生效,還是友人堅強的求生意志戰勝了病魔,隔了一天居然可以下床,拉開窗簾,雪也停了,耀眼的朝陽照著融雪,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真好,困在大理五天之後,我們可以繼續上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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